「坐下,」他甚至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全神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你不是急著見我?」
季蓉渲憤怒地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一時間她不知該讓自己看向何處,只好仔細地品味起臥室內的裝潢。
原以為自己在海邊長大,早就對男性的身體失去興趣,但是狄斯卻令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也許那是因為雪白的床單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他健康的古銅色肌膚。
一陣咖啡香味刺激了她的味覺,適時提醒她今天尚未喝到水,但看來,他一點也沒想請她喝杯咖啡。
過了些時候,他才把注意力從文件上頭轉移到她身上。
「你說你急著見我?」他略帶愚弄地開了口,「不知有何急事?該不是為了道歉而來吧?」
「我……我……不完全是。」她緊張地口乾舌燥了起來。
他揚起雙眉,似乎對她的回答不覺得意外。「那你為何而來?」
「對不起。」天哪!好可笑喔!一路上她絞盡腦汁要說的話竟在此刻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他態度很大方。
「謝謝!」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並未再開口,只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令她有些坐立不安。
「你……你說過要買畫……」唉!好不容易她終於開始有了頭緒,說一些她正真想說的話。
「你不是說不賣?為何又改變了主意?你缺錢嗎?」
好事不傳十,壞事傳千里,她相信季維仁賭輸餐廳一事恐怕早已不是新聞了。
「我想知道昨晚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你說我可以開價的。」她長這麼大從未說過這麼困難的話,而所得到的卻只是沉默。
狄斯坐直身體,將身下的枕頭安置的更舒適。他這個輕微的舉動,令季蓉渲急急調開眼光。
「如果我沒記錯,昨晚你似乎對我的提議似乎很反感。」
「你是沒記錯,」她潤潤喉,發現床單又已重新整理好在他的腰下。「只是,女人總是善變的。」
「哦!」他聳聳赤裸的肩,「使你善變的原因是什麼?」
「你--!」她緊緊握住雙手,企圖掩藏它們正在顫抖。
「我?!」他正視著她。
「你的錢。」她覺得是必須面對現實的時刻了。
狄斯一派輕鬆的為自己斟杯咖啡,臉上帶著深不可測的表情。
最後,他終於又開了口。「你很坦白。」
她沮喪到了極點,這個節骨眼得到這樣的稱讚,她一點也不開心。「我是真的很需要一筆錢,一筆……很大數目的錢。因為我爸爸賭輸了餐廳所有的股份,貝德雖然願意借錢給他,可是他開出了一個條件。」
「他開了什麼樣的條件?」
「他……他要我嫁給他。」
「現在我明白了,」狄斯道,「你不想嫁給貝德,所以你希望我可以借錢給你,以免你變成抵押品。但你有沒有仔細想過?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如果要我借錢給你,我也許也會開出條件。」
這話聽來糟透了,但卻是事實。
季蓉渲咬了咬牙,「這個我想過,但我寧可向你借錢。」
「對你的選擇我是否該覺得受寵若驚?」他以平淡的音調說道:「你不怕我開出和貝德一樣,或者比他還糟的條件?」
她的雙手握得更緊,心想,還有比貝德開出的條件還糟的嗎?
「我並不想要婚姻。」他慢條斯理的收拾文件。「我不缺少妻子,但我想要一個--」
她的心提到了胸口。
「一個情婦!」
「轟!」季蓉渲的頸子彷彿被人用雙手掐住,頓覺呼吸困難。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條件,你可以回去了。」他注視著她,眼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門就在季蓉渲的身後,只要她轉過身,她就可以離開了,可是,只要一走出這個房間,她就必須嫁給貝德……不!她不要嫁給貝德,不要!
她鼓足了勇氣,聽到自己如蚊蚋地說了句。「好。」
「不後悔?」他似乎還在給她做最後選擇的機會。
「不後悔!」她一咬牙,答得十分堅決。
「很好。」他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點頭。「那麼,就讓我們來測驗你的決心吧,現在,你把門關上。」
季蓉渲不能理解狄斯為何會做如此怪異的要求,只能迷惑地照著他的話做了。可是,當她把門關上轉回身來時,卻對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狄斯將一隻枕頭自身後拿起,丟到一側,同時向一旁挪了挪,然後手臂彎曲在枕上。
「現在,」他堅決的眼神充滿著命令,「你把身上的衣服脫下,然後躺到我身邊。」
「什……麼?!」她頓時結巴起來。
他黑亮的眼眸凝視著她,「你該瞭解身為情婦的首要工作是什麼吧?」
季蓉渲呆立在當場。她也許想得到情婦的角色要如何扮演,但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快得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在床上是沒有耐性的。」他提醒她。
她腳步不穩地向前走了幾步,在離床仍有一段距離前猛地停了下來。
她可以拒絕他,也可以哀求他給她一點時間,但是這些話全在他冷漠的眼神下消失。
他到底為何要這麼令她難堪?但是,這難堪也是她自己選擇的。
狄斯正以手肘撐著下顎望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對她的表現不甚滿意。
她解開自己束髮的絲帶,讓頭髮在頰旁遮掩住早已滾燙的臉龐,同時顫抖的手指開始去解開衣服上的鈕扣。
每當解開一顆鈕扣,她的心跳就加快一拍;好不容易把所有鈕扣解完,她的心已跳得瀕臨瘋狂的地步。
她好後悔自己沒多穿一些衣服,這樣也許……
「我想你並不合格--」狄斯顯然已沒了耐性。
「不!」她咬緊牙根,迅速地褪下短褲,身上只著胸衣和內褲就要上床。
「脫掉。」他冷厲地命令。
「全部?」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沒錯。」
羞愧的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她閉著眼,褪下自己上僅有的遮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