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慶幸自己做的決定,他接受服務生的建議,用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門,當他看見全身發燒蜷縮在地上的季蓉芸時,他自責的無以復加。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她恨自己為什麼不乾脆病死算了,這樣,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擺脫這痛苦的折磨。
「別這樣,蓉芸,」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懇求,好像在求她的諒解。「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我們相遇的時候,我只知道妳是褚凱的情婦,卻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是害死妳父親的兇手。」
「你……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她的心、她的情、她的夢,都在這一刻焚燒成痛苦的火球,帶著她墜入地獄深淵。
雷蒙不想再對她說謊,坦誠當初與她在一起的動機。
「可是,妳千萬不要懷疑,我是真的愛上妳了,所以,我才會把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戒指給了妳。」他的解釋她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愛的是我的清白,如果你當初發現我不是處女,那麼,你還會愛我嗎?」她的眸底充滿絕望,空洞地迎視雷蒙眼中的柔情,只覺得心中的情焰愈來愈暗……最後熄滅了。
「會,我還是愛妳的!」他生氣的低吼,「也許妳不會相信,當我第一次見到妳時,我就已經愛上妳,這麼多年來,妳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佔據我的心的女人,這輩子,我除了妳,我誰都不愛。」
「哈……哈……哈……」她譏諷地狂笑起來,昔日璀璨的杏眸裡現在只剩下暗淡的悲哀,「你的甜言蜜語很能打動人心,可惜的是,我已經看清你的真面目,不會再受你的欺騙了。」
「之前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我發自內心的真心話,」他幾乎是謙卑地懇求著。「我希望妳給我機會彌補。」
「你想彌補什麼?」她平靜的眼神轉為凌厲,「你能還我一個清白的身體,還是能將我已死去的父親還給我?」
「這都是我做不到的,」他慌亂地爬梳頭髮,「但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妳給我機會。」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她咬著已無血色的唇,控制心底的痛苦。「你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我恨你!」
「蓉芸……」雷蒙見到她眼中的決裂,內心感到恐懼,「我沒有害死妳父親,我不是兇手。」
「你是!」她氣憤難平地瞪著他,在這個節骨眼,他竟然還想為自己脫罪。
「我不是!」雷蒙的怒氣升到最高點,他從來沒對女人這麼低聲下氣過,沒想到她卻這麼冥頑不靈。「我不認識妳父親,我不是害死他的兇手。」
「你是!」她沉痛的指控著,「我父親在遺書中寫的清清楚楚,是你出老千,是你逼得他無路可走,是你害他自殺身亡的,是你,你是兇手!」
面對這樣無情的指控,雷蒙全身的血液幾乎被抽光。
「妳……妳當真不肯相信我?」
「我恨你,恨你害死我父親,恨你對我的欺騙!」
「我沒有欺騙妳,妳不能把所有的過錯全推到我身上,我不是蓄意隱瞞我的身份,我的確也叫耿梵迪。」他懊惱萬分地為自己辯白,「對我而言,耿梵迪才是真正的我,因為這個名字是我母親替我取的。」
她的心裡酸苦辣都有,雷蒙的指控並不過份,但令她氣憤的是他對她的不誠實,雖然一開始就是自己沒有搞清楚,但是,他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應該早點對她解釋清楚,她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種屈辱,以及被蒙蔽的心碎感。
「妳父親的死,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妳一個交代。」他斬釘截鐵的說。
「你休想我會再相信你的任何謊言。」她疲憊地合上雙眼,指指門口,暗示送客。
「好,我走。」他自知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有讓彼此的誤會加深。
「等一下。」季蓉芸睜開雙眼,將手指上的戒指拔了下來,遞到他面前。「這個……還你。」
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當她決心把戒指拔下來時,就已決定和他劃清界線。
「我不會收回的,」他終於火了,怒氣明顯地染上他深邃的眼眸。「我既然親手為妳戴上這只戒指,我就不會讓妳拔下來的。」
他忿忿地將戒指用力地套回她的指頭,「這是我對妳的承諾,妳是我的,永遠永遠。」然後甩上門離去。
雷蒙斬釘截鐵的模樣像個撒旦。
偽裝的堅強隨巨大的關門聲宣告瓦解,豆大的淚水模糊了季蓉芸的視線,同時模糊了戒指上的兩顆心……
濃妝艷抹也掩飾不了季蓉芸憔悴的面容,為了使自己看起來不會這麼精神不濟,她特地挑了一套色彩艷麗的絲絨晚禮服,淺玫瑰紅的長裙外罩深酒紅的蕾絲半裙,露肩的領口設計襯托出她圓潤的香肩。
「漂亮!」褚凱對她的裝扮給予滿分的讚美,他從西裝口袋拿出一隻長方形的紅色絲絨盒,當著她的面掀開盒蓋。
裡面放著一條光澤玉潤的珍珠項鏈,即使平常不愛戴珠寶的季蓉芸也看得出這條珍珠項鏈所費不貲。
「喜歡嗎?」他取出珍珠項鏈欲為她戴上。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的拒絕令他的臉色由原先的灑脫變得有些僵硬。
「妳是嫌棄我送妳的東西嗎?」
「我沒這個意思。」她不明白為何答應了褚凱的求婚之後,他的言行舉止就變得有些霸氣。
「那麼,就讓我為妳戴上。」
她不想與他爭執不下,柔馴地讓他為她光潔的頸子戴上珍珠項鏈。未料他卻趁機在她的肩上烙下一個輕吻,對他這樣一個輕率的行為,令季蓉芸感到反感。
但為了日後關係和諧,她強忍下心中的不悅。
他們相偕出現在賭場中,許多人都向褚凱道賀,令褚凱臉上流露出得意和興奮的神情。
「蓉芸,有很多男人都羨慕我可以擄獲妳的芳心,妳讓我成了最驕傲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