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蓉芸以為雷蒙會再用什麼借口或說什麼話來阻止他們離去,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從他眼前消失。
他冷冽的眼光令季蓉芸的背脊冒起一股寒氣。
離開了雷蒙的視線範圍,季蓉芸才卸下全身的武裝。
「褚凱,今晚我的表現差勁到了極點,連帶的也拖累了你,我真的很抱歉。」她愧疚地說。
褚凱看出她的自責,不但沒有責備,反而溫柔的安慰她,「不用道歉,妳是生手,難免會緊張,以後學著鎮定一點,妳才能打敗雷蒙,為妳父親報仇。」
「我怕我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她一直以為褚凱的賭技已經夠精湛了,但今晚她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雷蒙被稱為賭王的原因,他的賭技已經出神入化,想打敗他除了靠運氣之外,似乎已沒有其它方法。
偏偏,幸運之神好像一直站在他那邊,才更令人生氣呢!
「以妳的賭技想嬴他的確不太容易,但世事難料,誰又能說個准,」褚凱忽然詭異地一笑,「妳若真的想打敗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季蓉芸眨眨眼,一時之間還無法瞭解他的心思;等她終於搞懂他話中的含義,不禁提高音量說:「你在暗示我應該出老千?」
褚凱不安地望了四週一下。「拜託,妳不要用這麼強烈的字眼行不行?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季蓉芸板起臉孔,瞪視他道:「這是不道德的,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
「難道妳不想報復雷蒙?他害死妳父親,他甚至玩弄了妳的感情──」
「不要說了!」她很訝異褚凱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但是在訝異之餘,看到他輕浮的態度,令她更難以忍受。「我不會出老千,不管他做過什麼,我都要靠自己的能力贏他。」
「不要生氣,我不過是建議妳考慮一下我說的話而已。」褚凱見風轉舵地說,「妳今晚也見識到雷蒙的賭技,妳最好多下點功夫,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妳不能一見到他便自亂陣腳,否則,妳只能對他俯首稱臣。」
「我知道要嬴雷蒙的機率不大,但是,我還是要試一試,也許幸運之神會站在我這邊。」她酸溜溜地自嘲。
「其實──妳要贏他的機會並不小,只要妳是恨他而不是愛他的話,那麼,妳就可以反敗為勝。」他一語道破她心中的弱點。
「你別胡說,我和他……沒什麼。」她這話是欲蓋彌彰。
褚凱緊緊盯著她,忽然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以不信任的口氣說道:「妳和他真的沒什麼嗎?那麼,證明給我看。」
她詫異地瞪著他,嚥了口口水問:「你要我怎麼證明?」
「吻我!」他命令道。
他近乎無禮的要求令季蓉芸十分反感,她用力揮掉他放在她下巴的手,只想盡速遠離他。「我……我的頭有點疼,我想要回房去休息。」
「妳在逃避我?」褚凱微慍地挑起眉,他不肯罷休地伸手摟住她的腰,讓她處可逃。
見到他眼中的火花,季蓉芸明白他的想法。「不要逼我,求求你。」
「妳說過要做一個好妻子的?」他用她說過的話逼迫她,「既然妳已經答應要嫁給我了,我就不希望妳的心被另一個男人給佔據。」
「我沒有……」她心口不一,今晚在面對雷蒙的時候,她才明白他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整垮她努力偽裝的堅強。
「那證明給我看啊!」褚凱咄咄逼人。
季蓉芸咬緊牙根,強力壓抑自己想落淚的衝動,緩緩地將自己的唇印在褚凱的唇上,她委屈得像個飽受虐待的小媳婦似的。
褚凱心中懊惱著自己對她的苛求,忽然放開了箝制在她腰上的手,令她幾乎失去支撐地往後退了兩、三步。
「你……」
「趁我還沒後悔時,回房去!」
季蓉芸如釋重負地迅速逃回房間,一直到聽到褚凱離開的腳步聲後,她才雙腳虛軟地沿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天哪!她究竟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混亂的局面,為了報復雷蒙,她讓自己像妓女般出賣自己的身體,這樣做值得嗎?
褚凱和季蓉芸擁吻的一幕令雷蒙嫉妒的想殺人,幸而褚凱沒有隨她進房間去,否則,他難以想像後果會是怎樣。
他不明白事情怎會演變成如此?難道她真的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嗎?還是她這麼做只是為了懲罰他對她的欺瞞?
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季蓉芸用毛巾大力地不斷擦拭著自己的唇,即使與褚凱的唇只是輕輕地觸碰,但她卻覺得上面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拚命的擦,一直到自己的唇又紅又腫,傳來刺痛的感覺她才驚覺自已做了什麼。
她望著鏡中蒼白脆弱的自己,彷彿是個飽受驚嚇、傷心欲絕的小女孩,以往她認識的那個冷靜自信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她拚命眨著眼,不想讓沮喪的淚水滑落,命運是如此的殘酷,讓她愛上一個害死父親的兇手。如果她讓自己也毀在雷蒙的手中,那就是自找死路。
打開水龍頭,她用冷水潑濕自己的臉,只希望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
豈知,當她步出浴室時,她好不容易才冷靜的思緒再次掀起萬丈波濤。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知道他八成又利用自己是飯店老闆的身份叫服務生給他備用鑰匙開鎖進來的。
「蓉芸……」看見日夜渴望的容顏,他黯然的眸中亮起光彩。可是,當他注意到她紅腫的唇瓣,他的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般。
想到褚凱吻她的情景,就彷彿有千萬隻蟲子咬嚙,侵蝕著他的心。
「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她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的思緒在見到他的剎那又宣告瓦解了。
「妳不想見到我,那麼妳想見的人是誰?褚凱嗎?」雷蒙冷笑一聲,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冰冷。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