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兩年……不,只要一年,一年後的今天,當我再度踏上此地時,我的身後必定要跟著最驍勇善戰的黑盔武士;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好好想想如何請父王禪位?想不到,我也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時候。」
繼父待他一向很好,但時勢比人強,如果繼父心中繼位的人選沒有他的份的話,他就必須狠下心,先下手為強,就算忘恩負義他也要叛逆這一次。
「看來,屬下正巧為那位小姐爭取到了一年喘息的時間。」達成目標,沙浪心情愉快的開起玩笑。
「這一年,只是噩夢的序曲。」
是的,憑什麼當他在北方辛苦的爭取王位時,這些人卻能在這富裕的城市裡安穩度日?
所以,隔日清晨,他們兩人離開後,將軍府長長的圍牆外出現了幾個腥紅可怕的大字——
明年此時,黑盔武士必來討回血債!只有滿城的鮮血和屍骨才能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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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想不到事情還是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原本以為……唉!現在說這些根本沒有用。」
看著倪將軍一臉的憔悴,倪夫人心下好生不捨,但也無話可說,誰會知道那一晚捉拿刺客會演變成這樣?他們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錯只錯在對方勢力比他們大。
「城主這樣做不是太卑鄙了嗎?我們就算不求援也未必會輸,但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才免去將軍的職務,在這種大敵將至的緊要關頭!雖然這個敵人到底會不會如時出現還不知道,但如果早在一年前城主就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決定的話,我們倪家也可以有充分的時間撤離呀!現在可好——」
「巧意你少說一點!」瓏月轉向倪永問道:「城主這半年來一直不放棄跟黑巖國的新王交涉,雖然您並不認為那個人會願意和我們談判,但或許在私底下他們真的達成了某種交易也不一定,父親您難道沒有打聽到一點風聲嗎?」
倪將軍太清楚女兒的聰穎,就算他不說,她還是能就這一點蜘絲馬跡找出真相。
「這就是我堅持要你明天就走的原因,根據消息,我想城主最近確實和那邊的人接觸頻繁,也達成了交易,至於那個交易的內容……」
倪將軍凝住話尾,意味深長的望著最得他寵愛的女兒,眼神中有著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窩囊和對瓏月的擔憂。
「那個人要城主把你交出去,只要你不在金安城不受這裡的保護,他就會考慮不對金安城動武……」
他話未說完,一旁的倪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這太荒謬了!」巧意替主子打抱不平。
「巧意,下次再沒經過我的允許開口,我就掌你的嘴。」
這下子連巧意都紅了眼。
瓏月再瞪她一眼。
「如果我一個人的命就可以拯救整座金安城的話,這交易確實很值得,但有保障嗎?」
「要是我,就絕不會相信那個人的話,他連養育自己的繼父都能背叛,他已經是整個黑巖國皇族的仇敵了。親弟弟剛死就逼繼父禪位,以武力鎮壓起兵討伐的皇族,在這種人眼中根本不會有『信義』兩個字。」倪將軍義憤填膺。
「對一個窮途末路的人來說卻值得一試。」
「錯了,沒有了我,這金安城再也不是固若金湯。」
「也對,但沒有了這座城,父親您也不再是無法攻克的傳說了。」
父女倆同時體會到敵人心思的縝密可怕,均無奈的歎氣。
「這樣的敵人我們絕不是對手,瓏月,不管如何,你明天就得走,為了避人耳目,我會派左將率領一百名護衛假扮成商旅,護送你到風城找你韓姨娘,可恨我現在能動用的人手不足兩百,不過你放心,你走後父親會帶著其他人從城門浩浩蕩蕩的離開,你往西,父親就往東。」
「父親……」這樣的安排她能說什麼?
父親一切都在為她著想,她再爭辯也無濟於事,倒不如依計和家人分開,情況好的話,就如父親所計畫的躲過那個人;若不幸躲不開,反而可以讓家人順利離開不也很好。
「瓏月,聽我說。」倪將軍語重心長的喚住女兒。
「不管如何,你都要想辦法讓自己活著,我不要你有犧牲自己的蠢念頭,就算不為自己,就想想我們兩老吧!我們要你活著!就像父親以往面對每一場戰役時所堅持的信念,只有活著才能撫慰關愛自己的家人。」
「父親……我不愛聽這種話,好不吉利。」聽到這般沉重的話,誰還能保持冷靜?
但倪夫人可不會輕易放過她,誰知道今後一別是否還有機會相見?
「答應我們吧!瓏月,我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最喜歡聽無塵大師講的佛經故事,又一向把世事看得淡,淡得讓我們心驚,一個人怎能做到你心目中的無慾無求呢?你還年輕,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只希望當我們無法再羈絆你的時候,你也要聽韓姨娘的話找個人嫁了,不管那人能不能得到你的心,你都要讓自己的生命延續下去。」
「連這種事也要逼我嗎?」活著並且嫁人,還有那生命的延續,這樣重的負擔,她突然覺得呼吸沉重得難受。
「答應我們!」
滴下淚,她點頭應允。
「好,瓏月答應您。」
不論如何也要讓自己活著,並且留下倪家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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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如主上所料的進行,金安城城主已吃下餌免去倪永的職務,倪永也已經在昨天舉家離開金安城,屬下已命人追緝。」
閻滌非站在廣闊無垠的草原上,只要再前進半里便可以抵達金安城,也就是說,他已經把戰線從黑巖國的內戰延伸為對外的攻城掠地,只要他一下令,金安城必定手到擒來。
「是嗎?照理說,倪永應該比那城主精明一點,他不會看不出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