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土丘一粒粒黃沙往下奔流,滾滾黃沙看起來挺美的,她呆滯地瞧了一會兒,突然驚覺事態嚴重──這土丘正在坍塌啊!想退開時已經來不及,腳下黃土鬆動,她整個人往下掉。
「嗄?啊──啊──」
馮瑜格兩手徒勞無功地掙扎著,抓不住任何硬物來支撐下墜的身子,她驚慌地望著愈來愈窄的天空,眼前黃塵瀰漫,她要死了嗎?
在她徹底被黃土掩埋前的一刻,她露出一朵淒然的笑容。
也好!這麼晦暗痛苦的日子,死了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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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莊子憶睜眼發出哀嚎,伸手摸到額上的繃帶,想起電梯事件。「不會吧?這麼命大?那樣還摔不死我?」
她掙扎地坐了起來,覺得全身骨頭快散了,手肘上也包著繃帶,看來她傷得不輕。
可當她的目光調向四周時才發覺很不對勁,老實說,她沒見過比這裡更寒酸的房子了,她怎麼會在這裡?
「好詭異,這是什麼鬼衣服?難不成我在作夢?」她掀開被子當場傻眼了,這種華而不實的衣服,她只在古裝連續劇裡見過。
她低頭一瞧,一雙繡花鞋可笑地擺在床前,情況愈來愈古怪了。「是方沛成的惡作劇嗎?那臭男人竟敢乘人之危,看我怎麼對付他!」
她穿上鞋在茅廬裡走來走去,見到角落的一隅有面很舊的銅鏡,便走過去,當她瞧見映在鏡面上的身影時,當場發出慘叫聲。
「啊──這是怎麼回事?這醜女是誰?」
卓任文遠遠就聽見她的慘叫聲,連忙跑進來,被她一臉見了鬼的神情弄糊塗了。有人會被自己的容貌嚇到嗎?她是不美,但也沒到嚇人的地步吧?
「哇拷!這是誰的惡作劇?還是這鏡子有問題?這這……是誰?」她整個人趴在銅鏡前不停地扯著自己的臉頰。
「你怎麼──」卓任文開口道。
她倏地回頭,也不管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就慌張地衝過去抓著他的手臂。「這位先生,你一定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對不對?為什麼我要穿成這樣?為什麼我頂著這張醜臉?你告訴我吧!」
「你跌下──」再一次地他試圖開口替她解惑,但……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跌下來了,問題是誰搞這種飛機,居然對受重傷的人開這種玩笑?!又不是愚人節,幹麼我們全要扮古裝呀?」
「扮古裝?」她的話怎麼顛三倒四的?他訝異地瞧了她緊抓著他手臂的小手一眼,就他認識的馮姑娘,不應該會有這麼激烈的動作出現才對,更不可能會這樣靠近男人,她究竟在慌些什麼?
「對呀!難不成我被拉來當臨時演員了?」她又自顧自地說道,她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臨時演員?」卓任文的眉頭愈皺愈緊。
「真沒良心,我受傷耶!是哪家公司的?再缺人也不該幹這種缺德事呀!我一定要告他們!」她煩躁地甩開他的手臂,開始在屋裡踱步繞圈。
「馮姑娘你究竟在說什麼?」瞧見她脫序的舉動,他有點後悔了,應該出事時就通知馮府的,幹麼沒事找事做還自己把她救上來呢?
「真他媽的好詭異,我是不是被設計了?為什麼我的記憶只到電梯掉下來那裡,然後咧?怎麼就接到這裡了?我漏失掉什麼了?」她低頭看著這身誇張的衣裙,真是欲哭無淚呀!
卓任文揚了揚眉,他沒聽錯吧?這女人罵髒話?!
她突然衝到他的身前瞪著他的臉孔,沒好氣的嗔道:「你也戴著面具嗎?」
「怎麼可能!」卓任文揚起眉頭。
「真的假的?」她突然伸手扯了他的臉頰一把,可惡!是真的!
她瞪著他那張和悅又斯文的臉龐,和悅是因為他老是唇角微揚,斯文則是因為他的眉,線條美得讓她嫉妒,直挺的鼻樑,性感的唇瓣,讓他擁有一張令女人垂涎的出色臉蛋,再加上他這身書生裝扮,活脫脫就是寧采臣的翻版嘛!
卓任文呆掉了,向來謹守禮教的馮姑娘居然碰他?
她沮喪地道:「你倒好,至少人模人樣的,我卻戴著這丑不拉幾的爛面具。到底是誰設計我的?快點告訴我啦!」
「馮姑娘,那不是面具,你的容貌原本就是這樣。」他失笑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嫌棄自己的外貌,他還以為她不在意的,畢竟他所看到的她一直就是溫溫吞吞、聽天由命的樣子。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長這德行?」
她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又衝回銅鏡前瞪著裡頭的醜女,這是她?怎麼可能!
「馮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完全沒聽見他的話,莊子憶張著大大的嘴巴足足一分鐘,突然很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臉,抓得她的兩頰都紅了,卓任文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衝過來拉住她的手。
「你在幹什麼?」
「快點幫我啦!這面具黏得好緊,你幫我拿下來,我不玩了!這輩子絕對不當臨時演員了!」她急得快哭了。
「馮姑娘,看來你傷到腦了。」卓任文蹙著眉,他剛剛倒沒想到這一點。
「等等!你叫我什麼?」她驚愕地抬頭看他。
「馮姑娘,你該不會……」他下意識地按上她的脈搏。
「馮姑娘?誰呀?」她不耐煩的揮開他的手。
「看來你失去記憶了。」卓任文冷靜地下了結論,這是她為什麼舉止這麼奇怪的唯一答案。
「我才沒有失去記憶!我叫莊子憶,家住台北,是個專業會計師!我好得很,除了這張醜臉外!」
「馮姑娘,你冷靜點。」卓任文被她的大嗓門弄得有點煩。
「把主使者叫出來!」她兩手插腰,忍耐已到了極限,她現在就要把那渾球挫骨揚灰倒進臭水溝沖掉。
「哪有什麼主使者?是你自己掉下那小土丘的,怪誰呢?」他淡淡瞧她一眼,決定不理她,逕自走到桌邊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