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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莫希硯用著膳,目光卻時時注視著妻子。

  發覺自己一直被她注視著,真愛禁不住羞紅了臉。

  「相公,敬你一杯茶。」真愛舉起杯說。

  她染上紅桑的粉頰,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真愛已不是當年清純可愛的姑娘家,現在的她出落得明艷動人,已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飲下香茗,莫希硯一時興起,立身站到真愛面前,執起她的手,讓她隨著地走到涼亭的欄杆處。

  望著庭園景致,他輕輕吟起了古詩——

  「關關睢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述。

  參差菁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菁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茗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真愛,你讓我想起了詩經的關睢篇。是不是曾經有人向你表達過這種殷切的愛慕之意?」

  莫希硯試探問著,免不了心裡又想起耶律煬。

  如果真愛是那采荇菜之女,那他便是那「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之男了。

  「真愛何德何能,怎能讓深情男子如此相待?」

  「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很美嗎?美得像首詩。」

  「相公,你聽過自古紅顏多薄命嗎?真愛寧願不美,甚至身為醜婦亦無畏,只要能擁有一般的生活,平靜終老便無悔。」

  「哦?你怎會有如此感觸?」莫希硯仔細端硯真愛眼眸裡的神采。

  「歷代以來,漂亮的女子若不是禍水,便是感情無所依,就像三國甄宓的塘上行這首詩中,悲慼的訴說著——

  蒲生我池中,其葉何離離。

  傍能行仁義,莫若妾自知。

  眾口鑠黃金,使君生別離。

  念君去我時,獨愁常苦悲。

  想見君顏色,感結傷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賢故,棄捐素所愛……」

  真愛的蛾眉又蹙起,仿若她是詩句中之女子。

  眾口鑠黃金,使君生別離……她是在哀悼與耶律煬的愛情嗎?莫希硯的心情一時也低蕩了下來。

  「想不到我的一番興致,勾起了你的愁緒。」莫希硯打斷真愛繼續吟詩。「咱們就別吟詩了,不如撫琴聽曲吧。」

  命人取來古琴,莫希硯伸出長指輕撫琴弦,讓錚錚的音律幽蕩在空氣中。

  真愛見夫君興致正高,便隨性配合著音樂聲舞動起來。

  一段又一段,一曲又一曲,莫希硯彈得淋漓盡致,真愛舞得完美無瑕。

  一天的閒情逸致,終於落幕。

  暮色正濃,月影又偷偷溜進了屋裡,真愛坐在窗前,嘴角噙笑。

  她和希視就這麼過一輩子,該有多好!

  來到并州之後,他變得溫柔、變得多情,從他不避諱的眼神中,她好似看見了愛戀。

  那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她就無須苦苦單戀著他了。

  聽見腳步聲踏入房裡,她知道是丈夫來了。

  她回首對他嫣然一笑。

  那一笑,令莫希硯霎時失了魂。

  他從身後摟住她的柳腰,嗅著她身上迷人的香氣,兩個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共賞一輪明月,感受彼此的存在。

  這種感覺讓真愛內心充滿甜蜜,但願時間永遠停止,她要緊緊守住這份愛。

  「夜深了,就寢吧!我們不能就這麼站著睡覺吧。」莫希硯輕輕的在她耳際說話,那鼻息的熱氣搔得她癢癢的。

  他帶著她坐到床沿,輕輕地在她額際上落下一吻。

  「你真美。」莫希硯讚歎著。

  真愛閉上眼,等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他的唇落在她的鼻、她的頰、她的耳、她的頸……溫柔地挑起她的慾望。

  對於希硯的愛撫,她不再羞澀,甚至能大膽的熱情相迎……

  一番雲雨過後,莫希硯伏在她的身上不捨離開,直到睏倦而睡去。

  緊緊擁著他壯碩的軀體,就算不勝負荷也不想放開;就算希硯只為了她的美麗,而與她有肌膚之親,她都無所謂。

  「希硯。」

  她輕聲喚著,確定他睡著了,才敢大著膽子傾訴:「我又想到一首詩了: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輩子,我都會用這份心來待你。」

  輕輕地將他身軀翻落,使之躺平,再將被子拉起替他蓋好。

  「我好愛、好愛你,希硯。」真愛主動吻上他性感的薄唇,激動的淚水盈上眼匡。

  愛戀的審視他俊朗的臉龐許久許久,她才伏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第六章

  莫希硯與真愛,快樂的在并州過了十二天之後,前來支援的耶律煬兄妹,亦到達將軍府邸。

  莫希硯喚醒正在他身側午寐的妻子,親暱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我讓小青來伺候你更衣,待會兒耶律兄妹來訪,我們要一同接見。」

  雖然在并州這十二日,兩人有著極親密的相處,但在莫希硯心中仍揮不去對耶律煬的芥蒂。但又因為他和自己在沙場上的過往情誼,以及此番必須借助他的幫忙,才能達成勝利的使命,因此不得不款待他。

  提到耶律煬時,他刻意觀察妻子的表情,只見她微微抬眸,隨即又黯下神色,這不免讓他心中有了臆測。

  「我可以不出席嗎?」她只想和希硯獨處,就算有客人來,她也樂意守在房裡,等他歸來。

  這幾日的甜蜜讓她好滿足,她想,她應該是最幸福的人兒了。

  聽了真愛的話,莫希硯神色黯了下來。

  難道她對耶律煬真有愛慕之意,所以無法坦然面對?

  這個突然閃過的想法,讓莫希硯的醋意油然而生。

  她就非得想著耶律煬嗎?

  在并州這十多天的單獨相處,他費心安排、百般寵溺,難道這全部抵不過「耶律煬」這三個字?

  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把心放在他身上?

  莫希硯氣憤地握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然而他還是穩下心緒,堅持地說道:

  「遠來是客,更何況他代表友邦的善意,前來支援我軍,千萬不可怠慢。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大廳見。」說完,他便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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