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此時已來到門外,因此莫希硯與耶律煒的這段對話,全數傳入她耳裡。
她無力的靠在門外牆上,心有如針扎一般。
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曖昧……真愛萬般淒楚地想著。
耶律煒坐在床沿,見莫希硯沉沉睡去,忍不住伏上他堅實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呼吸聲。
「希硯,我好想你,你知道嗎?」她的手指輕撫著熟睡的莫希硯,「為什麼你會娶別人,你知不知道我好愛你呀!」
真愛將耶律煒的聲聲低喃,聽得一清二楚。她咬咬唇,靠在牆上兀自流淚。
「莫大哥,如果你不愛這個妻子,煒兒願意做小的服侍你,我不計較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計較。」耶律煒撫著莫希硯的臉龐,偷偷的啄了他的唇。
「你不愛她對不?我看得出來,你們感情不好,你一定受苦了。」
夠了!夠了!
耶律煒一連串深情表白,句句刺痛了真愛的心,最後,她再也忍不住地衝了進去——
「莫大嫂!?」
耶律煒驚訝的站起身來,張口急欲解釋現狀。
「別說了,我都聽見了。」
真愛木然的看著床上的丈夫。這個她愛了許多年的男人,根本心裡不曾有她。
「我!我可以解釋,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卑鄙的女人。」耶律煒的大眼裡泛著淚光。
「你解釋得再完美,終究都會傷我的心。」真愛移開停在丈夫身上的眼光,轉而望向耶律煒。
「無論如何,我都要說出來。並不是我介入了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我不要當罪人。」
耶律煒跑到真愛的面前,直視著她說:「三年前我和莫大哥在西域就已認識了,有一回敵人叫陣,莫大哥單獨應戰而中了西域情毒,是哥哥救回他,而我照顧了他七天七夜。
初時,毒性發作,莫大哥有如烈火焚身,生不如死,每每要熬過兩個時辰,才有四個時辰的間歇休息。
之後我聽說若是中了情毒,只要中毒者與處子交歡,即能免除毒害而得救。
我誠心求莫大哥讓我成為他的人,但他怕情毒傳入我體內,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所以拒絕了我。
那個時候,我只能隨侍在側,眼睜睜看他痛苦的熬了七天七夜。之後,情毒雖不再發作,但皮膚出現了紅斑,跟了他這麼多年。
我原以為莫大哥從此以後,會抱定終身不娶的心意,可想不到他居然娶了你!」
她自信比自己真愛希硯嗎?耶律煒認識希硯三年,她也是啊!誰敢說她的感情放得比耶律煒少?
但事實證明,希硯愛耶律煒,比愛她還多啊!
他可以替耶律煒著想,生怕情毒侵入她,可對她呢?他卻可以不顧情毒,而佔有了她。
真愛語調悲哀的問著耶律煒:「你很愛相公吧!」
「我……」
「告訴我。」真愛想親耳聽見肯定的答案。
「是……」
「相公……也愛你吧?」
「這……他沒有說不愛。」
終究要面對現實!明知情毒的可怕,希硯卻寧可保護耶律煒,而不保護她……一陣淒然在真愛的胸口擴大。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卑微的!
「相公不願娶你,也許是他太愛你了,而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就算犧牲了也不足惜。」
「我看見他身上的斑點變少了,那麼傳說中的解毒方法是真的。」耶律煒看看莫希硯,又說。
「大概吧,我很高興能替他做些什麼。」真愛拭拭眼角的淚水,「既然耶律姑娘深愛我家相公,真愛會成全你的。」
問題又回到原點,真愛此刻相信,莫希硯會娶她進門,全是因為皇上指婚,聖命難違。
「真的!?」
耶律煒禁不住欣喜,但頃刻間又轉為擔憂,「那……你怎麼辦?」她並不是個自私的女人。
深吸一口氣,真愛擠出一絲苦笑。「我不愛他!離開他是我的心願。」
說謊,是件困難的事啊!
宿醉讓莫希硯翌日醒來時頭痛欲裂。
揉捏著太陽穴,坐起身,他往身側的床位瞧去,不見妻子熟睡的身影,於是他整整衣冠,推門往外頭去。
屋前翠竹一片綠意,讓他的頭痛舒緩不少,然而穿過竹林看見的景象,卻又讓他心痛萬分。
真愛正和耶律煬談著莫蓉蓉。
「希望耶律公子能在戰事平息之後,正式登門求親。」
「若能因莫夫人之助而娶得莫姑娘,耶律煬定會感激不盡。」
雖然莫希硯聽不見他們倆的談話內容,但是見男的眉色飛舞,女的專注聆聽的模樣,便怒氣難抑。
於是他悄聲走近,開口便說:「耶律兄和內人挺談得來嘛!」
「莫將軍誤會了。」耶律煬見莫希硯難看的臉色,忙解釋著說:「在下晨起隨意走走,被這一池的蓮花吸引,恰巧莫夫人也在此賞花,耶律煬才同夫人聊了兩句。」
真愛不語。她不懂,希硯既然不愛她,為何總是擺出一副獨佔她的樣子?
莫希碩雖然聽了耶律煬的解釋,但卻看不出妻子有任何表示,這令他滿心不悅。
「若是如此,請耶律兄先自個兒四處逛逛,我與內人有事要商量,不奉陪了。」
他大掌拉過真愛,一把將她納入懷裡,彷彿在向耶律煬宣示他的所有權。
轉過身,他使勁擁緊妻子,大步邁進屋裡去。
「相公,你弄疼我了。」在他蠻強的手勁下,真愛的臂膀被弄得疼痛不已。
他放開她,害她差點踉蹌跌跤。
「我當然是沒有耶律煬溫柔體貼。」他冷言嘲諷。
「真愛不懂相公的意思。」真愛揉揉被弄疼的臂膀。
莫希硯挑挑眉。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你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嗎?」聽不懂,他就來問別的。
「知道。」真愛黯淡地論著。
「那……為什麼不待在我身邊服侍著?」他氣她一早不在他身邊,而是去和耶律煬約會。
「你睡得很好,而我……」她想去採清晨的花露,給相公醒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