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而姑爺也不回房,又寒著一張臉的;而今兒個,姑爺商討大事的慎重態度,小姐又說毫不知情,那……她家小姐是不是又被打入冷宮了?
「小青別亂猜,我告訴你實情吧。」
真愛將事情始末告訴小青,聽得她是涕淚縱橫。
「小姐,既然姑爺愛的人是耶律姑娘,那你決定離開莫家,小青絕對支持你。」
「那麼……你得配合說些謊。」
「只要是小姐的事,就算捨去性命,小青都願意。」小青拭去眼角的淚珠,為真愛坎坷的情路心疼不已。
「我怎麼捨得你用生命來保護我呢!我只要你在姑爺問起我的時候,說我已經落水溺死就可以了。」
小青睜圓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地問:「小姐,你不帶我一起走嗎?」
「小青,我要讓你姑爺斷了尋我的念頭,所以你不能和我一起走。」
「為什麼不能?」小青不解的問。
「因為你要留下來證明我已經不在人世,然後請求姑爺讓你帶著我的遺物回蕭家。」
小青聽完猛點頭。「我懂了!」
「現在就只等時機到了。」真愛眉心又攏上哀愁。「希望一切順利,我和他也可早日脫離苦海。」
議事結束,莫希硯直接去找真愛。
推開門,真愛正在繡著那幅未完成的戰士圖手絹,她想將希硯的形貌隨身帶著,隨時把對他的愛取出來溫習。
空氣凝結了片刻,兩人互視許久,最後是真愛嘴角牽動了下,微微含笑問:「相公有事?」
她將前一日痛苦的情緒藏在心底,不讓他看出一絲痕跡。
「嗯。」莫希硯突然覺得,要忘記曾經不悅,而若無其事地回答她有些困難,喉頭頓時生澀。「我和軍隊要到城郊去,女眷必須留下。」
「耶律姑娘呢?」她知道女人家會礙事,也知道耶律煒會武功,但她還是問出口了。
「耶律兄妹是來幫忙的,自然得一道去。」他故意加強語氣,要妻子明白耶律煬和他一樣,得把命交給上蒼。
真愛當然明白女人得留在家裡,但她更明白,讓愛人在沙場上與敵人廝殺,會讓希硯有後顧之憂,這樣他能專心殺敵嗎?
罷了,既然不要和他再有瓜葛,又何必替他操心?
「真愛祝相公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他定定看著她的眼神,彷彿依戀不捨一般,但真愛卻在心底告訴自己,那個感覺不是真的。
「如果情況許可,我會派人來接你過去,我不在的日子,你得好好照顧自己。」將軍的身份讓莫希硯的語調不夠柔軟,明明是關心,說起來卻像是道命令。
這句話聽在真愛耳裡,卻將它當成他在諷刺她的不安分,她臉上閃過一抹落寞。她想起希硯的冷落,不就是因為和耶律煬在花園裡說笑?
「我會安分守己,你請放心。」
真愛淡漠的語調和毫無不捨的應答,勾起了莫希硯不悅。
「丈夫就要出征了,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莫希硯微擰怒眉。
見他湧上怒意,真愛退縮了幾步。她好怕他又會像前日一樣待她。
「我……」真愛垂下頭,輕輕說道:「請相公保重。」
這麼不情願!為什麼她總要在他想示好時惹惱他!
「別以為嘴上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莫希硯大步一邁,跨到她面前,逼視著她,要她誠實面對自己。
真愛驚恐的向後退步,眼淚浮上眼眸。
「好。」他生氣的喘著氣。「不如今天就說清楚,你對我這個丈夫有什麼不滿的!」
真愛咬咬唇,任他霸氣的手在肩頭上使勁。
「沒有不滿。」她只怨自己的命運多舛。
「既然對我沒有不滿,那就用你的眼看著我!」
和他四眼相對,她發現在他深邃的黑瞳中,她看不見情愛,只覺得陌生。
原來,年少時愛上的男人,竟只是她夢境中的依戀。現實生活裡,她根本觸不及他的心事、他的想法,她甚至當愚蠢的以為,只要全心奉獻、真誠付出,就能獲得等值的對待。
但,她錯了!
她的以為,害他痛苦地娶了她;她的以為,害他被婚姻綁住,她的以為,害他不能擁有心愛的女人,只能在無奈中將感情斂下。
如果,當初她就徹然醒悟,拒絕皇上賜婚的好意,即使要佛門青燈,才能使蕭家逃過聖怒,她都願意。
真愛的目光因遠去的思緒而顯得茫然。
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猛地用口覆蓋住真愛的櫻唇,強制性的挑開她的嘴,想要奪回她的專注。
他的吻,極盡霸氣與挑逗,在她稍稍放鬆的唇隙間,探入滾燙的舌,長驅而入的熱烈,讓真愛不由自主的回應。
一陣熱吻後,莫希硯霸道地宣佈:「你是我的,不管你愛不愛我,你都是我的。」
「那你呢?如果你不愛我,我還是你的嗎?你愛我嗎?」
她抬頭望向他,心裡有著期待,她期待他否認不愛她,她想聽他說——我愛你。
莫希硯驚愕一下,真愛突如其來大膽逼問,讓他不知如何作答。
他堂堂一位將軍,向來以威嚴治軍聞名,從來不懂要如何用甜言蜜語去哄女人,她現下這個問題,要他如何回答?
她難道不懂,他刻意帶她來并州,過了十餘日獨處愜意的生活,是為了用行動表明愛她的心意嗎?
那個愛字,不是他能輕鬆出口的。
不改霸氣,他宣示佔有權。
「就算我不愛你,你還是我的。」說完,他便有些後悔了。
唉,他對哄女人竟如此愚鈍!
最後的求證所獲得的答案,令真愛的心徹底破碎。
真愛靜靜看著他從頸窩一路吻著她,她閉上眼,硬是眨下泛眶的淚水。
這將是他們最後一面,她,不後悔愛過他……
而莫希硯則是想著,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擁嬌妻,溫存共眠?
「給我,現在。」他不停的吻著妻子,卸下剛硬霸氣,想用溫柔留住回憶,因為他將會很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