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崔子沆上宮早朝還沒回來,門房老李只好來跟馮小樓通報;雖說還沒得到王爺認可,但她在府裡的地位儼然如女主子般。
「是誰啊?」一聽到有女人找上門尋找王爺,馮小樓精明的雙眼馬上瞇了起來。
「她說她叫什麼雪女的!」
「雪女?」曾有幾次,她聽見王爺在夢中呼喊這名字,莫非真有其人?「你快點把她打發走,別讓王爺遇上她!」
「小的不敢!因為她手上拿著王爺的玉珮,表示非見到王爺不可。」
「哦?」馮小樓內心充滿妒火。她只當他那玉珮是弄丟了,沒想到竟送給女人當信物?「讓我去會會她!你別同別人說起這事,知道嗎?」
「是的,樓夫人!」
女當家的命令,小小門房焉敢不從?
她刻意罩上她最昂貴的貂皮大衣,上了鮮艷珠紅,才走到大門去見人。
她自負以她的美貌,肯定會讓對方自慚形穢,當下打消念頭乖乖離開。
「雪姑娘,咱們樓夫人馬上出來。」門房對等在門邊的郭楚楚通報一聲,雙眼還不住好奇的上下打量這氣質不凡的美女。
馮小樓自信滿滿的走出大門口,當她一看到郭楚楚時,立時又嫉妒又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有姑娘家皮膚那麼白嫩?臉頰又不需要抹粉胭脂的,自然散發出粉紅光澤,連身為女人的她都要看呆了。還有那女人身上穿的衣服,竟是罕見的白狐雪衣!
愣了半晌,馮小樓才冷冷的開口:「聽說你要找王爺,有啥事情?」
「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再登門拜訪好了。」
女人的敵意,讓郭楚楚不安的後退一步。
「你手上的東西給我,這玉珮肯定是你從王爺那偷來的吧!」
「不!這是王爺給我的。他說如果我有事找他幫忙,拿這玉珮到廣陵府找他就可以了。」她護著兒子,緊緊抓住手中信物。在女人咄咄逼人的態度下,她怯懦得只想轉身離開。
「給你的?!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會相信你說的話嗎?這東西可是王爺身份的表徵,怎會胡亂送人?!他在多年前告訴我讓人偷了去,我念你是個姑娘家,又帶著個孩子,我不會報官抓人的,你還不快把東西還來?!」
她驚訝的看著手中玉珮。莫非她又被耍了——這東西是他從王爺府偷來送她的,他這不是在害她嗎?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一不留神玉珮就讓馮小樓奪去。
「把我娘的東西還來!」見母親讓人欺侮,郭小傑馬上跳出來抱不平。
「走遠點!你這沒教養的小孩!」
小孩個頭不高,模樣雖然乾淨,可他那副兇惡架勢,讓馮小樓害怕得躲到門房身後大喊。
「老李!快去報官府,將這兩個偷兒抓起來!」
「我不是小偷!」郭楚楚急忙搖頭。「這一定是誤會!咱們可以等王爺回來再解釋清楚嗎?」
「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想見王爺?!」馮小樓冷哼了聲。「老李,你在發什麼傻,快讓人去報官抓人!」
自己讓官府抓了沒關係,可不能拖累到兒子。想起她的帶罪身份,郭楚楚見情勢不對,馬上拉著郭小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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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廣陵府許久,母子倆才放緩腳步。
郭小傑不解的看著母親,納悶她為什麼不維護自己的財產。
「娘,那女人拿了你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要回來?」
「算了!反正那東西原本就不是娘的。」郭楚楚難過的說,一時間不知道母子倆該何去何從。
「娘,也許那女人只是在嚇唬人罷了。」
「她為什麼要嚇唬我呢?」郭楚楚感歎兒子在師父的教導下,對人總是防備、不信任。她溫柔的解釋:「小傑,她長得那麼漂亮,不像是壞心眼的人。」
「娘,您不是告訴我,好人和壞人不是從臉蛋上可以看出來的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她也算是王府中的人,犯不著跟咱們搶那一小塊玉珮吧!」她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不停的思索,究竟是哪兒出問題了?
「娘,那咱們還要不要去找那位叔叔學武啊?」
「這……咱們先住在城裡,過陣子再說吧!」
帶著兒子回客棧,六神無主的郭楚楚看著所剩不多的銀兩發愁。
這幾天,光記掛著他的身子,她都沒上街賣藝攢錢。如果真要再住下去,或是要繼續西行讓小傑拜師學藝,勢必要多攢些錢放身上。
想到先前在王爺府看到的那女人,郭楚楚沒來由一陣難過。
她怎麼也沒想到,崔子沆也許正在府裡,只是因為他不想見她,所以故意差人打發她走。瞧那衣著光鮮女子的架勢,肯定就是他要成親的對象吧?
會不會是他害怕自己出現讓那女人生氣,才故意說那信物是讓人偷了?
郭楚楚反覆思索仍想不出個答案。
算了!還是別想那麼多了。先把小傑的身子調養好,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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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皇宮裡回來的崔子沆,無精打采的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迎上前來的馮小樓更令他心煩。
「爺,您回來啦,怎麼沒讓人來喚我,我好來侍候你!」馮小樓噘起小嘴,嬌歎的說:「您進京裡可有啥新鮮事?」
崔子沆懶懶的瞄了她一眼,不耐煩說:
「我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你難道不知道。是要我再覆誦一次嗎?」
馮小樓當然知道現在全京城最熱門的話題是什麼,只是她還想聽他親口說。
「爺,您也知道奴家對爺的一片心意。我曉得大伙都在議論爺立妃的事,只是我不敢妄想……」
看她裝模作樣的低頭,等著自己接口,就讓崔子沆更加猶豫。
想他是以即將娶妻為由,進京婉拒了皇上的賜婚,可沒明說要立誰為妃。他還在等,等著最後一刻雪女會進京來找他。只不過,那全是自己一片癡心妄想。要是她會來早來了,何必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