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不走我也不走!」王湘屏忍不住痛哭失聲。
不管師兄心裡愛的是誰,她都不在乎!見他在自己面前一點一滴失去性命比殺了她還難受,她愛他勝於自己啊!
「湘屏,師兄對不起你!因為我的關係把你也拖下水。」
「師兄,你別說這些,咱們親如一家人,本該生死與共的。」
郭傑感動的望著她,握住她的手乞求:「湘屏,別管我!你快帶著楚楚離開。我知道你因為芳兒的事跟我疏遠,我對你心裡一直感到愧疚;現在又將女兒托你照顧,我欠你的債只怕是下輩子都還不了。」
「師兄,我不要走!我沒辦法將你一個人丟在這!」
「湘屏,你別讓我死不瞑目好嗎?沒見到你跟楚楚平安離開,我如何死得安心?」
「師兄……你就讓我留下來替你療傷吧!」
「湘屏,就算我自私求你好了。求你替我留個後,帶著我的女兒趕緊離開。記住!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都有可能出賣你;把我女兒帶大,讓她好好孝順你吧!」
見郭傑一副又要咳血的模樣,王湘屏趕緊制止他。
「師兄,你別再說話!快調勻氣息,我會替你照顧楚楚就是了。」
「你快走!你和我一樣清楚,我已經不行了!讓我看著你們平安離開吧!」郭傑把懷中啼哭的女兒交給她。
「對不起!為了我固執的追求愛情,害苦了你們!湘屏,你快走吧!」
王湘屏知道郭傑傷勢太重,雖然她很想留下來照顧他,但是不忍違背他生前的最後心願;在他殷切懇求的目光下,她還是忍痛帶著他留下的唯一愛女離開。
逃亡的日子比想像中艱困許多,她認識的人全被嚴刑峻法的御史大夫逮捕誅殺;她又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只得一個姑娘家帶著襁褓中的嬰兒,受盡了嘲諷及歧視眼光,四處流離逃亡。
有一會,她甚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一名外表忠厚善良的男子迷昏強暴。要不是還掛記著楚楚需要人照顧,她早就想自殺以了斷殘生。身心遭受巨創的她,最後為了維持兩人生計,只有鋌而走險打劫為生。
在歷經幾次險象環生的打劫之後,她才覺悟,為了楚楚及自己性命著想,她決定帶著孩子遠離塵世到山中隱居。不知不覺的,這一待就是數十個年頭。
看著女孩漸漸長大,她心中十分欣慰。
王湘屏從不後悔自己這些年的付出,她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愛。她愛郭傑,她更愛楚楚。
再說,她已經看透人世間險惡,紅塵中再沒有值得她眷戀的事物,唯有楚楚是她心靈的最大撫慰和寄托。
今日得知一向純真的楚楚竟遭人欺負而不自知,讓王湘屏自責不已。她決定,以後她再不讓楚楚離開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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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又過去了兩個月,就在郭楚楚以為日子終歸平靜時,她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子起了變化。她開始出現嘔吐、暈眩的毛病。
「楚楚,你怎麼了?怎麼日上三竿了還躺在床上?」
王湘屏關心的走進徒兒房間。前陣子發生的事讓師徒倆的感情更加親近,體認到只有彼此才是最值得倚賴的人。
「我沒事,師父,只是覺得有些頭暈,躺一下就好了。」
「楚楚,告訴我,你的月事有沒有來?」王湘屏緊張的看著徒兒。
「這……已經兩個月沒來了。」
「唉!你當真懷孕了。」
這下該怎麼辦?難不成又要養個沒有父親的無辜嬰孩?「師父,您是說我要生孩子了?」郭楚楚眼中充滿慌亂,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當個母親。
見著徒兒可憐的模樣,王湘屏安撫的拍著她的手說:「生孩子沒什麼好怕的。也許是上天的旨意,不想讓郭家無後吧!」
「可是我不懂……」
「為人母是女人的天性,屆時你就知道該怎麼處理所有的事情。」
「師父,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早知道,我就不讓那男人碰我了……」
「楚楚,事情都發生了,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你這不是在怪我沒把你教好嗎?」
「師父,我怎麼敢怪您,我只覺得對不起您。我闖了那麼大的禍,現在又要多出個孩子讓您煩心了。」
「你以為我會同你計較嗎?在這山裡,多個人也好熱鬧些,你就別再提那陌生人的事了,想多了只會更煩惱。別忘了你帶罪的身份,除了當今皇上之外,誰也保不了你。你現在要更當心,要好好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他可是咱們倆以後的希望!」
「我知道。」
郭楚楚握緊師父的手,含淚點頭。她知道她嘴裡可以不提那個男人,但心裡卻永遠也忘不了。一旦又生下他的孩子,豈不是更是時刻提醒自己,那幾夜銷魂的難忘回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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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當長白山呈現一片璀璨楓紅景致時,郭楚楚折騰了一天後,一名白胖小子終於來到人間。
在此同時,離長白山數里之遙的安圖縣城,出現了一支勁裝隊伍,頗引人側目。領頭的男子雖然身形魁偉,但眉宇間的氣質隱然與當地人略有不同,一眼便知是來自中土的漢人。
「張漢,你去告訴弟兄們,咱們在這兒休息一天,明朝再前往朝鮮。我待會要到山上轉轉,不用等我吃飯了。」
「爺,我讓幾名弟兄跟您一塊去!」
「不必了!我想一個人想些事情。」
要是讓弟兄們知道他是要上山尋找傳說中的雪女,他這廣陵諸侯崔王爺的臉要往那擱!
「爺,您可要小心點!別忘記你去年遭人埋伏,身受重傷的事情。」
「你這麼說倒提醒了我,去年不是有許多人跟在我身後保護我嗎?怎麼我還會遭人襲擊受傷呢?這不明擺著樹大招風嗎?我看我還是輕裝單騎,一個人還落得自在!」年輕氣盛的崔子沆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不必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