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狽的站起身來,正想開口說話,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飛石暗器攻擊。終於,他耐不住性子朝對方怒吼——
「前輩,我不過是要來山中採藥,你沒問清楚就不斷發暗器攻擊我,你這樣豈不是濫殺無辜嗎?」
「這兒沒啥藥好采!上好的人參和黨參都在前方山頭,你快點離開!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崔子沆這才發現,來人竟是位頭髮斑白的中年道姑。
莫非她是那小男孩的母親?只是他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相貌平庸的女子,和那俊秀的孩子聯想在一塊。
「前輩,我以為這長白山是隸屬我大漢王朝。我今兒個又沒擅闖民戶,為什麼我不能在這兒採藥?再說我要的正是五味子,這兒正巧長了許多;我還少了些黃麻,才會在這附近流連尋找,我想應該沒打擾到你才是吧!」
崔子沆是打定主意了不肯輕易離開;要是這趟再沒有些收穫,怎麼對自己的感情有所交代。
「你當真只是來採藥嗎?那你快採一採,採完之後盡速離開!」
王湘屏壓根不信眼前年輕男子所說的話。
瞧他一副富貴樣,八成是達官顯貴;只是不知為何會來此荒郊野外。
「我說我還要找些黃麻的!」
「咱們明眼人不說瞎話!你為什麼會找到這地方?這邊的山谷,除了些朝鮮農夫會來之外,沒人知道這裡有產藥材的。」
「我是跟著你家小男孩才找到這的。」
崔子沆試探性的說,沒想到卻引來對方勃然大怒。
「你這兔崽子!你給我離他遠點!我這只是給你點警告,你要是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對你不客氣!」
王湘屏陡然揮出衣袖,飄渺的掌風看來陰柔無力,但崔子沆絲毫不敢輕忽,一個使力往高空飛躍。
王湘屏見對方使出招數,正是自身陰柔武術的天敵,當下也不敢輕忽。
想到愛徒及愛孫可能會遭受危險,讓她心急得頻出狠招。只是這一兩年,她學習上乘櫻火掌有些走火入魔,總讓她運氣不順,一時只能使出三成內力,無法一掌擊斃對方。
「前輩,在下與你無冤無仇,何苦一再逼我出招?」崔子沆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使用獨門孫臏拳回擊。
「你要是即刻離開,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是來這兒找人的。」
「找人?這兒沒有你想找的人,是你自己討打!」
王湘屏知道久戰只會對自己愈加不利,於是她聲東擊西,假裝閃避不及;她一個側身,趁對方心軟收掌之際,回以一記櫻火爪。
「你……前輩,你為何要對我下此毒手!」
體內傳來透徹心扉陰冷,崔子沆一時不察遭她暗算。只是他不懂,為什麼對方要出手傷他?
「兵不厭詐!年輕人,我只是要你多提防與人對陣時,千萬不可心軟。你若現在離開,在天亮前到鎮上求治仍有藥救。以後別到這來了,否則下次你就別想活著離開!」
見他似乎已無纏鬥氣力,王湘屏才滿意的踏上小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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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楚楚看見王湘屏一進門就氣息不穩的坐在椅上,不禁焦慮問道:「師父,您發生了什麼事?您與人交手了嗎?」
「楚楚,這幾天你可得把小傑看緊點,別讓他在外頭亂跑。山裡頭出現個陌生人,我怕他對小傑不利。」
「陌生人?看師父您這樣,莫非對方不是平常農家子弟?」
「不是。他肯定是個漢人,而且可能還是個官。」王湘屏不安的又再次叮嚀交代。「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小傑的身影,一路跟蹤他到山腳。你可要小心點,別和孩子到處亂跑,知道嗎?」
漢人?郭楚楚知道小傑今天到熊洞附近玩耍,她腦海裡突然晃過多年前那男子的身影……莫非是他?
「那他現在人呢?」
「中了我一記櫻火掌,這會應當已經離開了。我想這一兩天,應該不用擔心他再尋上門來。就怕他有其他同黨,或是復原之後仍不死心想來這尋人。我想,咱們改明兒再搬到遠一點的地方去。」
「尋人?他來找誰?」郭楚楚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光芒。
王湘屏仔細盯著徒兒臉上的表情,不禁疑惑。
「你該不會認為他是來找你的吧?告訴我!小傑今天是不是跑到山谷洞穴那兒玩耍了?」
「我……師父,這……」郭楚楚忸怩得不知如何回答。「小傑是到山洞那兒玩耍。」
「我不是告訴你!別讓他跑太遠的嗎?要是對方真是那欺負你的男人,我就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了!」
「師父,我以為沒關係。因為在這樣的時節,根本不會有人在這附近出沒的。師父,您別生氣!千萬別傷害了無辜的人啊!」
「這世界,你不傷人,就是等人家來傷害你。」王湘屏不禁搖頭苦歎。
她這徒兒就是心太軟,何時她才能學會防人之心不可無呢?
「師父,我會多提防的!您就別生氣了。」
「唉!」王湘屏元氣耗了大半,已沒什麼氣力再教訓徒弟。「我要回房休息了。記著!你要把小傑看好,同時告訴他不要隨便同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師父,您快去歇著吧!我一會熬了參湯再給您端去。」
「嗯。」
望著王湘屏疲憊的背影,郭楚楚心想,師父最近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似乎上好人參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或許改日她該勸勸師父,別再研習那耗損內力的櫻火掌,生活在這荒郊野外的,再有高強的武功也派不上什麼用場;更何況,憑她們現在,對付一般人早就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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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晚飯煮好了沒?」
郭小傑探頭探腦的出現在門口,見他最敬畏的師祖不在裡頭之後,才開心的跳進廚房,環住母親的腰撒嬌。
「小傑,你今天去山谷是不是碰上陌生人了?你回來怎麼沒同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