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覺得還是秀子好。」一名婦人將躲在門後的女子拉了出來。
女子是這群婦女中唯一的年輕人,身著粉色和服,標準的髮髻讓她露出性感的頸項,她膽怯地和安凌寧四目相望,微微地頷首招呼。
安凌寧一直處於莫名其妙的狀態中,完全不明白這些人是誰。面對那位威嚴十足的婦人,安凌寧開門發問「請問你們是誰?」
「你太失禮了!」回答安凌寧的,卻是尖銳的女聲。
那名婦人只是冷冷的一哼,周圍立即發出一連串抨擊聲。
「你居然連泉的媽都不認得?這樣怎麼當他的女友?」其中一名婦人不客氣的數落。
「對呀,對呀!」另一名婦人附和地道,還朝安凌寧一瞪,「泉不知道怎麼搞的,怎麼找一個這麼平凡的女人?跟他一點都不配!」
「對呀,看起來一點氣質也沒有,真不曉得她用了什麼手段?知道泉財大勢大,硬巴著人家。」
安凌寧對這些批評的話相當熟悉,一成不變的情況一再發生,終於讓它受不了的大吼:「夠了沒?你們到底是誰?什麼叫沒有氣質?闖進別人家裡還這麼沒禮貌?」
她的反抗顯然只是激怒她們,岡崎美奈子更是立刻從沙發上起身,直直地朝她走近。
「別人家裡?」岡崎美奈子幾乎是從齒縫間迸出了這句話,她極端不悅的表情讓周圍嘈雜不休的聲音頓時靜了下來。
安凌寧在她身上找不到岡崎泉的影子,只不過她的眼神有著和他一樣嚇人的寒意。
「我是他的母親。」她冷冷地自我介紹:「我叫岡崎美奈子,我進自己的家,不需要跟任何人報備。」
安凌寧滿腔的怨怒在此時爆發,她雖莫名的無法對他發火,但面對他的母親,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進自己的家需要按門鈐才能進來嗎?」
岡崎美奈子的額間明顯冒出憤怒的青筋,更有著難以言喻的驚訝。長久以來獨立撫養獨子至今日的功成名就,她有理由驕傲和相自滿。兒子醫生以外的身份,她無法干涉,但她無法忍受在那身份之外,兒子不被她掌控。
她感謝「闇鷹流」給予兒子理想的教育空間,所以只要是有關暗鷹流的事,她任由他自己做主,但在平時,她必須掌控主導權。
尤其是他的婚咽大事!
她知道闇鷹流排斥女性的傳統,可是隨著年事已高,她愈來愈嚮往含飴弄孫的生活,努力想改變他的想法,卻發現他相當固執。
她始終不放棄找尋可以改變兒子想法的女人,挑選了各種類型的佳麗送上門給他,但他就是有辦法想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
身為岡崎泉的母親,她有一種直覺,她隱隱瞭解他是故意找這個貌不驚人的女人來氣她。
「你不是泉的女人!」岡崎美奈子肯定地道,「一個愛泉的女人,不會以這種態度對待他的母親。」
愛?這個字眼像根釘子,狠狠地剌進了安凌寧的心,她感到無法呼吸,而她的心正因這個字而開始狂跳,擾得她失去了方寸,一時之間無法開口。
岡崎美奈子無意間說出的話無疑是提醒了不識情愛的安凌寧,就是這種感覺,讓她始終無奈卻心甘情原地接受岡崎泉的指使嗎?
愛——居然就是困擾她許久的問題的答案。
她居然喜歡他?她居然和其他的女人一般,迷戀上他?
原來,她想抗拒的是自己的心情,明明知道他厭惡女人,所以這份情感讓她直覺地想壓抑,愈想表現得不露痕跡,她愈在受到他的差遣時覺得被重視而無法拒絕他。
而這份愛的自覺卻沒能讓她感到幸福,當她正想點頭同意岡崎美奈子的話,門口的聲音卻打斷了她。
「誰說不是?她是我的女人。她是不愛我,可是我愛她。」岡崎泉快步走到安凌寧身側,眸中泛著笑意。
安凌寧皺起眉頭,對他身上明顯的酒氣感到不悅。
「你喝酒?」安凌寧一聞到酒氣便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岡崎美奈子冷冷地看岡崎泉,她仍在生氣,卻不再只是因為安凌寧。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沒有節制?別說是她帶壞了你。」
「帶壞?」岡崎泉嘖嘖兩聲,逕自攬住安凌寧的腰,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她的耳垂,唇邊掛著滿足的微笑。「我不太同意這種說法,不過我今天心情不錯,就不跟您計較了,母親。」
耳時襲來的暖意讓安凌寧渾身一僵,她沒有想到岡崎泉會這麼做,即使在醫院表演親暱的模樣,他亦不曾逾矩。
所以她肯定他是醉了!她抗拒地想推開他,卻意外的被他擁得更緊。
他放肆地啃著她的頸,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屋內所有愕然的臉,還有他母親僵直的身影。
岡崎泉相當清醒,對於自己的現學現賣也感到自豪。
在煉居人的婚禮上,他對煉居人護妻心切的改變感到徹底的失望,可是這一對新婚夫妻的親密舉動,對他而言無疑是個好教材。
所以他才會一回家就開始表演親密鏡頭,他相信只有這樣才能讓母親相信安凌寧是他女友,可是懷裡的軟玉溫香卻教他一時失魂。
他沒想到她穿起和服竟是這般迷人,散亂的發已整齊的束在後腦,乾淨的臉顯得白淨,粉色的紅唇極為誘人,正散發著嬌嫩的光彩。
「你……」安凌寧慌張地低叫著。
他是怎麼了?他的氣息好近,近得幾乎灑在她臉上,她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卻驚見他的雙眸閃著奇異的光芒,好像準備將她吃了似的。
她有些害怕,推著不似平常的他,她低聲道:「你喝醉了……」
「醉?」岡崎泉對她的話感到好笑,他是醫生,相當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雖不是千杯不醉,但他懂得適可而止。
岡崎美奈子從兩人的舉止瞧出了端倪,面對這個未來媳婦,她依然不滿意,只不過她相信兒子,除非這女人對他具有特殊意義,否則他絕不會對女人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