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餓肚子事小,但一屋子的孩子怎麼辦?
不得已,她抓起皮包出門,可當她立足街頭時,信心再度動搖。
現在是半夜二點鐘,有誰還會在路上晃?她淒慘地想,若要以她身上這一層「薄膜」當籌碼,她還是得找個有錢人。
但,有錢人不是坐車,就是早巳回家睡大覺了,現在除了她,在路上走的就只有把自己打扮得像妖魔鬼怪似的年輕人,不然就是流浪漢。
她氣自己的沒頭沒腦,懊惱地蹲下身子,她開始為自己的處境感慨。
來到日本這麼多年,她沒有風風光光回到家鄉的本事,也沒有特殊專長,四年來待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病歷室擔任病歷管理員一職。
四年耶!沒有晉陞,也沒有助手,同事們在進入病歷室前,不是結了婚,就是已有兒女,似乎都為這份工作做足了準備。
只有她是單身,在醫院的地下病歷室裡工作,有時連警衛都認不出她是誰,非得要她拿出識別證才肯放行。她知道自己是個毫無存在感的人,在一個無人聞問的空間裡生存,久了,有時她也會忘了自己長什麼模樣。
所以她很苦惱,因為沒有人可以幫忙解決她的問題。
突然,在離她半公尺的地方停下了一輛車,嚇了她一跳,她沒好氣的抬首,瞥見車身上的標誌,登時眼前一亮。
BMW!這個好似國際語言般的明亮標誌出現在她眼前,就好像告訴她有鈔票等著她拿似的。
她馬上起身往前探,這個有錢人正在夜半的街頭等紅綠燈!多虧了日本人守法的好習慣,即使在看似無人的街頭也很遵守交通規則。
「喂!」她敲著車窗,心中卻充滿無奈。
車窗並沒有如她預期的降下,她急急地瞥視號志燈的轉換,一咬牙,不再考慮地往車頭一衝,原本欲前進的車於因此緊急停住,車門也開了。
不知是在病歷室待太久了還是怎麼樣,她對眼前的年輕男子驚為天人,甚至在瞬間看傻了眼。他很高、身材也很好,雖然微皺著眉,但仍不失英氣,輪廓鮮明,微揚的嘴角為他陽剛的外表增添些許柔和。
「你想做什麼?」岡崎泉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看起來不修邊幅,頭髮紮在後腦仍顯得蓬鬆,臉被厚重的瀏海蓋住,根本看不清五官,牛仔褲破洞的位置很特別,特別得好像不是故意剪破,而是真的穿破了似的。
「那……那個……」她難以啟齒地盯著他領帶已經鬆開的領口,突然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叫了一聲就往他車內沖。
岡崎泉嚇了一跳,趕緊追上車,卻看見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你到底想做什麼?」天下怪事真是多,他撫著眉心,感到非常疲累,很想趕回家睡個好覺。對眼前這個怪女人,他除了難以理解之外,還有不悅。
「呃……」安凌寧低垂著頭,極力想撫平心跳,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但,接下來的事才是真正的問題。
「我不懂你想做什麼。」他自認脾氣還算不錯,因為經過了歷練,但他現在很累,沒有力氣和他耗。「如果你想搭便車,可以,但你總得開口告訴我去哪兒吧?」
她搖搖頭,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車內響起了他沉重的歎息,「小姐,你——」
「跟我上床,我是處女,價碼是三十萬!」安凌寧突然開了口,因為太緊張,所以她快速的把話說完,之後,黑暗的車內只剩她急促的呼吸聲。
岡崎泉靜默了片刻,終於搖頭,他指了指車外嚴肅地說:「我不召妓,請你出去!」
「不、不行啦!」她知道一定會受到拒絕,所以只好苦苦哀求道:「我找不到其他人了,我真的很需要錢……」
他的耐性一下子便被她衝擊的告白磨光,「我下管你需要什麼,但你不需要因此而出賣自己的身體,請你下車!我覺得你弄髒了我的車。」
「我說了我是處女!」她一瞪,為他鄙視的言語感到受傷。
「你是不是處女與我無關!」
「有關,人家說處女比較值錢,處女就代表沒有被男人碰過!」她仗著車內陰暗,臉紅反正也沒人看見,所以講話大聲起來。
岡崎泉冷笑了一聲,開始感到頭痛。他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得在三更半夜跟一個女人討論處女的問題?
「我不管你是什麼,也不管那一層膜值不值得三十萬,而是你不值!」
「我?」她指著自己,總算拾起頭面對他,她的確覺得眼前這張臉美得很刺眼,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空間,對她而言,他無疑是個閃亮迷人的生物。
可是,她不能忍受這般直接的批評,這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
「我一向很愛惜自己,會用這種賤價出賣自己也是逼不得已,你不能這麼傷人!」
「我傷人?」他何其無辜,他到現在還處在莫名其妙的狀態中。
「對,你不相信我很乾淨?」她只是今天沒有水可以洗澡罷了。
他忍無可忍的歎了口氣,「你乾不乾淨不重要,重點是我現在沒有這個需要。」
「但我需要!」她急得說溜了嘴:「明天房東要來收房租,不準時他就有理由要我搬家,但是我……」
岡崎泉覺得不可思議的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你為了房租出來賣淫?」
安凌寧對他的說法覺得剌耳,卻又無法反駁的點頭,「還有為了……反正只此一次,我以後絕不會再做這種事。」
「為了什麼?」他突然好奇起來,也難怪她的「表面功夫」做得這麼差,一看就知道她沒什麼經驗,像生活在原始時代的人類一般。
驚訝他突然的好奇心,她冷冷的一瞪,「反正你只管付錢做事,管我為了什麼。」
他挑了挑眉,有了興趣和她玩一玩,「我現在雖然沒有這個需要,但如果你想引起我的『性趣』,就應該要有職業道德,滿足我的要求才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