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不是有錢、有權就可以享受這種病房的哦;基本上,復安是家怪醫院,特別病房裡「收容」的,通常是些特別會「惹禍」、或特別會「招致災難」的衰人住的。
復安醫院十一樓的單人特別病房內,聚集了三個男人,其中有兩個看起來嚴重睡眠不足,另一個則神清氣爽的令人想一腳踹出去。
「早安,兩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就是頭號睡眠不足者,基於他住在這裡、算是地主,所以先打招呼。
「早安。」走進房的兩個男人各自拉過椅子坐在病床前,各就各位準備開會。
「我還以為只有我因為住不慣而睡眠不足,不知道--這位唐桑又是怎麼了?該不會是連家裡的床也睡不慣吧?」Chen眼裡閃著打趣。
「你確定你是因為床睡不慣,而不是因為某人一直沒出現?」唐文權沒表情的淡淡反諷。
Chen立刻捧住胸口。「我是病人耶,你怎麼可以又拿刀刺我的心?」他誇張的哭訴,心裡卻是真的很難過。唉,風華一直沒出現……
「兩位,我們談正事了好嗎?」賀剛哭笑不得,只好打圓場。
「小雨已經救出來,我們不用再顧忌了。」二號睡眠不足者,唐文權先報告自己的狀況。
「很好,那現在是他們急,我們不急了。」Chen一副病人樣,只有那雙精明的眼眸洩露了他其實並不虛弱的事實。
「松老出賣過我的人,又跟孫家有勾結,他還抓了小雨。」所以松老是第一個要痛宰的物件。
Chen點點頭。「孫政元也用這招,想拿風華來威脅我,他是我的。」
「小雷對政治有狂熱,她絕對不會希望孫政元當選。」賀剛喃道,不說他們是至交,就是為了小雷,他也得幫忙。
Chen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忍不住笑出來。
「我們三個怎麼會這麼慘?」
各自愛上的女人居然是三姊妹,而且很明顯的,那三姊妹把他們三個大男人迷的團團轉。
「Chen,說出你的計劃吧。」唐文權道。他把小雨一個人丟在床上,只叫阿蒼守著,如果順利,他打算回去繼續摟著她好好補眠,以彌補他們分開好幾天的相思之苦。
「OK。」Chen表情一凜。「我的計劃分成三方面。第一,我記得『新維』和『巨』最近都在爭取一件美國硅谷的Case,賀,我要你表現出強烈的競爭意味,放出你要提高標價的風聲,在投標的那一天,你只要寫出比底標高出十萬美金的標價就好。根據我的調查報告,硅谷這家公司其實已經面對破產邊緣,我要新跟著損失,沒問題吧?」
「沒問題。」賀剛點頭。
「唐,在你來之前告訴我的事,是我們第二個計劃,我要這份數據的部分曝光,你將正本寄給王法官,他是我所知道最公正的司法人員,我相信他會徹查這件事;到時孫家和松老都會吃不完兜著走。另外,如果可以,想辦法幫弄到孫政元賄選的名單,孫家會兵敗如山倒。」
「我知道了。」唐文權回道。
「最後,松老賣消息給我們,卻又將我們的線人給供出去,這個仇不能不報,就以我們自己的方式處理,只要司法沒判松老的死罪,剩下的就我們的。」Chen不帶一絲感情地道。白道的人必須知道,想從黑道得到利益,卻又膽敢出賣黑道的人,會得到什麼樣的報復。
「就這麼辦。」唐文權站起來準備走人了。
「我們只有三天的時間,動作要快。」Chen提醒。距離投票日只剩三天,一切都要在七十二小時內完成。
「我知道,你繼續好好養傷吧。」唐文權先走。
病房內剩下賀剛和Chen兩個人對望。
「你說……唐這麼急著走,是要去哪裡?」賀剛問。
「不用問也知道他是要回去補眠。」嗚,他真是可憐,替自己心愛的女人挨了一槍,結果女朋友到現在都還沒來看他。
「不會吧。」賀剛不太相信。唐不是個重眠的人。
「昨晚他去救小雨,可想而知他昨天晚上一定跟小雨在一起,所以『忙』了整晚;否則你以為唐為什麼會睡眠不足?」說的這麼白,應該懂了吧。老天,賀剛也純情的太過了吧。
難道,這就是吃嫩草的後遺症?
* * * * *
回到別墅,阿蒼仍守在樓下,顯示了樓上的人兒還沒下樓;唐文權隨後上樓進房。
房間裡的床依舊是他離去時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改變;而床上的人兒半趴著沈睡,雪白的肩不小心露出被外,形成一幅天真卻又充滿誘惑的景致。
唐文權無聲的走了過去,俯身輕吻了那片雪肌一下。
「唔!」她輕吟一聲,因為癢而縮了下肩,卻不小心露出更多的肌膚。
她的肩背有些淺淺的青紫,他輕輕撫摸著,帶著一種滿足的憐惜。
她眨了眨眼,因為他的撫摸而醒。
「吵醒妳了。」他低笑。
她張開眼,翻過身模糊的一笑。
「你去哪裡?」他的衣服很整齊,剛剛一定趁她熟睡的時候離開過。
「去醫院,和Chen商量一些事。」
「教授的事?」她輕問。
「一半。」他點頭。
她表情頓了下。「做壞事的人,應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對不對?」事情一旦揭發,台灣的司法界將再容不下教授。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妳不用替他擔心。」他知道她雖然堅持司法的認定,但她的心卻太軟,很難眼睜睜看著別人受過而不難過。
她勉強笑了下。「我很傻,對不對?」
「妳不是傻,是天真。」他連同棉被抱起她,放在自己懷裡。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讓她偎靠著,覺得幸福、也覺得依賴;然而一想起昨天的事,她卻很難不傷心。
「我……我很敬重教授……」她低語。
「別想了。」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不論他做了什麼,都與妳無關,妳不用替他覺得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