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禾嬙只好了口水,「那……你知道我要回印度?」
「哈!那是你說的,不是我卜的。」女人得逞似的道,拉開窗簾,不知對那頭驢子了些什麼,只見它在叉路上一轉,往右走去。
梅禾嬙更好奇了,「它……聽得懂人話?」
「不是聽得懂人話,而是聽得懂我的話。」女郎說。
什麼話?梅禾嬙反而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好了!」女郎說著,往身後的睡袋一縮。「睡吧!有好長的路要趕哩!」
「喂……」梅禾嬙還想說什麼,只見她的雙眼緊
閉,一副入睡狀態。她只好往自己的身後一望,有一
張睡袋已然鋪好,就等著她躺下。
梅禾嬙更是疑慮了,她倒是準備得很周全!
◇ ◇ ◇
亞格拉城的兩條護城河的交集處,有著極壯觀的
小階梯瀑布流,在冬季的午後,帶著凝結的冰雪,使整
個水流滯礙難行,良久,便形成了自然界的冰雕,晶瑩
雪白的冰柱圈住了城堡,像花圈似的將主角捧了出
來。
雖無大雪紛飛,但雲氣足以冷凝人們的呼吸。此時,有一名壯漢無視於這清冷的天氣,落座在小階梯瀑布流邊,眼神停駐在河的對岸,又或者更遠的地方,心神詆散,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個人便是奧格齊金,他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來到這裡——城的最外邊緣,似乎在等些什麼。
問他,他總是一言不發,但他不說,旁觀的人也知道。因為在梅禾嬙離開的第一天開始,他便每天上山到「她」的小屋等候,始終等不到人,成天便對著山谷喊著她的名字,久了之後,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在等待找尋的人是——梅禾嬙。
他的癡,全城的人都看到了「他的情,全城的人也都感受到了!但,她呢?
看著奧格齊金日漸消瘦,就連最不懂感情的阿克銅也陪著他無奈。
「不行!」ˍ阿克銅憤怒地準備出城門把他搖醒。「就一個女人而已嘛!真是的,連我都快被他感染……得了那個什麼什麼……病……」
「人家是相思病,你是神經病!」顏美姬在他身後訕訕的接口。
「你說什麼?」阿克銅一副想揍人狀。
顏美姬連忙對他吐舌頭,抓著他的手說:「好了啦!別鬧了,叫他進來比較要緊,再這樣下去,他不死也半條死。」
「是誰在鬧?」要不是汗特鋁出城辦事,她沒跟到,否則他現在耳根子肯定清靜許多。
「我記得……」顏美姬回憶昨日的情形,「他不是還發著高燒嗎?」
「對啊!他每天沒日沒夜的等,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有什麼辦法?」阿克銅沒好氣的說。
「現在恐怕只有禾嬙出現,才可以在他臉上找到生機。」顏美姬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阿克銅補充,「現在全城的人都在幫忙他找禾嬙,他還想怎麼樣?發動全國去找啊?」
「搞不好哦!」顏美姬無力的笑道。
「他非得要搞到滿城風雨,才肯甘心嗎?」阿克銅不禁皺眉,暗自咬了咬牙。「看他那副樣子,我發誓我還是不要娶老婆好了。」
「嘿!」顏美姬指著他大叫:「話不要說得太絕,還發誓?會有報應的!」
「會有什麼報應?」阿克銅信誓旦旦的說:「我既然不要什麼感情,哪還會有什麼報應降臨到我身上?」
「好呀!」顏美姬冷眼看著他,「你要發誓是吧?那你發啊!有一天若給你遇上了,看你怎麼處理?」
阿克銅沒料到顏美姬會出這一說,反正他深深覺得愛情是個麻煩的東西,不要最好。「發就發……我會……」要他想,他的腦袋肯定想不出什麼東西來。
果然,他皺眉想了很久,一轉回頭,又迎上顏美姬無奈的眼神。
「真是的,要你想事情,就好像要你的命似的,可見你的命有多麼不值錢。這樣好了!你的命我才不要,嗯……就要你變成小綿羊,一輩子只聽那個女人的話。我心腸好,想不出什麼更狠的了。」
「什麼小綿羊?」他才不要讓她看笑話呢!「一輩子只聽她的話?反正那個她是不可能出現的!有什麼關係?」
「這可是你說的哦!」顏美姬抓到他這個小辮子,她才不相信他以後遇不到!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才不會自討苦吃呢!」
「反正你就只會花天酒地而已。」顏美姬譏笑他。
「好了啦!我要去叫奧格進來,再不進來他會凍死!」阿克銅往護河走去,顏美姬飛奔過他,搶先來到了奧格齊金身邊。
「喂!今天就這樣了,進屋子好嗎?」顏美姬的手搭上奧格齊金的肩,刻意柔聲的說。因為奧格齊金的女人就是這麼溫溫柔柔的,不是嗎?
無佘,顏美姬無論怎麼學也不像,奧格齊金當然不為所動,神情仍呆滯的繼續坐在河邊。
阿克銅斜睨了她一眼,「什麼口氣啊?本質不同還想學?回家睡覺啦你!」
「你再說我就扁你!」顏美姬說完,拳頭便來了。
阿克銅一閃,繞到奧格齊金身邊說:
「這樣子也不是辦法,回到城裡,從窗口還是可以看得到。」
顏美姬努努嘴,想不到阿克銅還會說出這些安慰人的話?
只不過,奧格齊金更像木頭,充耳不聞。
顏美姬與阿克銅對看一眼,互聳肩的表示無奈,因為這是可以預料的結果,自從梅禾嬙「消失」後,奧格齊金不僅失魂,也失了聲。
該什麼勸他呢?恐怕也是白費口舌,或許,他連耳朵也封起來了吧!
車子經過一個大坑洞,震得車內的物品全移了位,人兒動物撞成一團。
「嗯……」女郎伸了個懶腰,一睜開眼,便瞧見梅禾嬙關懷的目光。
「你總算醒了!」梅禾嬙感謝天地的說;「你睡了二天,把我嚇死了。」
「二天?」女郎皺眉。
「對啊!」梅禾嬙滿腹疑惑的說:「我還以為你生病了……」
「才二天!」女郎聲音微揚,不以為然的打斷她:「我才睡二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