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麼事?」奧格齊金泡在聖水裡。他是沙錫召喚而來的,地點卻不在薛沙錫自己的城堡裡,便覺得事有蹊蹺。
「我做了什麼事?」古德鐵一向是冷靜的智者,他想了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你也知道蒙兀兒王朝之前的王是奴隸出身的,」薛沙錫是個情緒化的男人,此時已氣憤填膺,「我們的傳統——絕對的善待奴僕,可是近年來我聽了不少傳言,直到我昨天看到了事實。」
古德鐵一向遵守這項自古以來的傳統。聞言,他眉頭隨之一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薛沙錫瞭解古德鐵不會說謊,那他昨天看到的又是什麼?「昨天我路過康諾特廣場,看到有人在舊德裡街抓人準備販賣。」
「販賣?」暴戾的阿克銅整個人跳了起來大吼。
「那又干我什麼事?」古德鐵問。
「那些人掛著你塔城的標幟臂章,」薛沙錫道,「我本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不過後來聽到他們說要掃蕩舊德裡街,且將那些流浪的男女乞丐一一的賣掉。」
「你懷疑我指使他們這麼做?」古德鐵同樣震驚。
薛沙錫搖頭,「現在我看到你的反應,已經不這麼想了。」
「這有必要查一查。」伽罕銀摸著下巴沉吟,看來得先放下他的嗜好——打獵了。
「自古就有販賣奴隸的市場,我們重建這裡就是要制止這些事的發生,」古德鐵有必要表達立場。「近年來確實也讓這個惡習消失了,為了流浪的無業遊民,我們不是建立了職業中心嗎?我們的奴僕都是由這個管道而來,個個盡忠職守;更何況我們又不缺人手,要那些人做什麼?」
「這是有心人的陰謀。」汗特鋁是個喜好浪漫的建築師,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因此這句話聽來完全不像質疑和責備。「可以想像從前的奴隸販賣市場為何當時如此盛行,因為那些奴隸是抓來的,不需要成本就可以獲得報酬,而職業中心完全杜絕了這種暴利,本來從事這方面勾當的人沒了收入來源,自然就會反抗。」
「同時打擊我們的形象。」阿克銅粗暴的說著,拳頭跟著握緊。
「既然如此,我們也採取行動吧!」驍勇善戰的奧格齊金,跟著阿克銅一起熱血沸騰。
「等等!」古德鐵抬手,眼睛裡閃過一絲冷意。 「這件事我來處理。」
奧格齊金從水中走了上來,一臉不滿,「你不相信我們嗎?」
「我非常相信你們。」古德鐵真誠地說。
「很好。」奧格齊金是第一個離開大殿的人,他離開前不忘說道:「我會在亞格拉城堡等你三個月。」
薛沙錫關切地問道:「你想怎麼做?」
「顯然地下奴隸販賣市場是針對我而來。」古德鐵反問:「你有聽說這次在哪裡販賣嗎?」
薛沙錫皺了皺眉頭,不太肯定。「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要我查嗎?」
「通常不會讓那些奴隸在地下待太久,因為很佔空間,那麼最有可能就是明天。」古德鐵想了想道。
「你能肯定?」汗特鋁相信他的聰明,一邊為明天可能發生的情形做心理準備:對他而言,他不能接受血腥暴力這類的場面。
古德鐵微微頷首,「舊德裡街本是流浪乞丐的大本營,隨手一撈就是一打,相信今天的『收穫』不少,人數眾多之下,相對的販賣場地即使再小,也會引起注意,而舊德裡市街因管理不佳,才會放縱這類無法無天的惡行,自然是犯罪的天堂……」
「販賣市場就在舊德裡街?」阿克銅打斷他的話。
「就是那裡。」古德鐵說完,阿克銅便一刻也不多留的跑開了。
汗特鋁慢條斯理地望著阿克銅早已消失的方向,「他還是那麼沈不住氣。」
「我們各有祖先的個性特質啊!」伽罕銀也一溜煙的不見了。
「唉!」汗特鋁歎了口氣,他的招呼還沒打完呢,怎麼大家都走了?
古德鐵攤攤手,無奈地說:「我叫他們不要幫忙的,」
「沒法子,誰教我們的祖先都是戰士?」汗特鋁聳聳肩。
「你就是突變中的突變?」古德鐵笑了出來,
汗特鋁瞪了他一眼,還是緩緩地說:「懶得理你了,我還要回尼泊爾呢!」
「建築師。」薛沙錫搭了過來,知道汗特鋁一向要求完美。「你真是放不下啊,凡事皆事必躬親?」
「沒法子!」汗特鋁說得很無奈,其實他是忙得很快樂,
出了廓特魯寺院,他們所談論的事將不會流傳出去,因為那裡是他們的秘密會議廳,更是古德鐵的私人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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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陰暗的地窖,莫瑜妃才意會到自己在那個濕濕冷冷的地方過了一天,她背後被人使勁的一推,差點因此跌倒。
在這一片膚色黝黑的人群中,她顯得格格不入。她不能再待在這裡,可是「吠捨」個個長得面目可憎,她得另外想個辦法逃脫。
她不由得湊近昨天夜裡跟她「聊天」的那位樂天派的男孩子,低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昂捷。」男孩子還是一臉笑容。
她不由得罵道:「你還笑?要被人賣了還笑得出來?」
昂捷搖了搖頭,率真地說:「我在這條街上乞討了五年,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五年!」她瞪大眼驚異地盯著他。「你年紀看起來也比我小一點而已,怎麼不去找工作呢?」
昂捷的神色黯淡下來,語氣慘然地說:
「我是『賤民』,是社會的『污染源』,沒有人會用我的。」
難怪!她就覺得他膚色略帶小麥色,較順她的眼,可是見他憂愁的面容,也不好再說什麼,還是導出主題要緊。「我有件事要求你。」
「什麼事?」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聲音更低了,「我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