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項超是塞北來的,那兒沒中原這麼多習俗,朕聽從那裡來進貢的使節說,那兒的君臣都
是靠得很近的在講話,沒有很多約束,朕內心很嚮往那樣。」他也想和項超那樣侃侃而談。
馬公公這才噤聲,皇上說什麼他都惟命是從。
「我已經來了,可以走了嗎?」項超把視線調到別的方向去,不願看著他。
「聯擬了份詔書,要封你做侍衛長,剛寫好,不知卿願不願意?」
「項超,這可是無比的殊榮啊,你快接旨!」
項超沉默了下,接著以堅定無比的眼神望向康熙,康熙還是微笑的看著他。
「我不能接旨!我不是為了做大官而入宮的,再過不久,我就會離開。」這是他惟一能說的了,他不想再多說些什麼,掉頭就走。
「喂——項超!」馬公公察覺了一些不對勁,「你不是來做官的是來做什麼?」然後他渾身一顫,
他絕不允許他的目標是皇上!
康熙則是執著擬好的詔書,久久不能言語,很多事情一旦犯下錯就不能再彌補,項超的事就是個例子,但是他多麼想補償他啊——
項超走出養心殿,他在後花園卻遇見了另一個他不想看到的人——雪子!
「項郎、項郎!」雪子如花癡般的喚著他。「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害人家四處派人找你,沒想到你也在皇宮裡,你是來找我的嗎?算你識大體,我的身份很快就要不同了!」雪子圈著他的手臂,一聞到他的氣息,心跳就加速。
他拉開她的手,下巴抽緊。
「人家我呀,現在可是皇帝的『綵女』了,皇帝可是很喜歡我的呢!相信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升為嬪或是妃了!」雪子幻想著,眼神飄飄然,儼然覺得自己已經是尊貴的皇后了。
「但願有那麼一天。」他冷然的瞟著她。
「你怎麼對人家那麼冷淡嘛!人家可是想死你了!」
「雪子,你真以為你當得了皇帝?」他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真面目。
雪子的臉抽了抽,「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最好是那樣。」他用近乎要結冰的聲音告訴她,「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剝了你的皮!那一天已指日可待了!」不是為了皇帝,而是為了孟容。
雪子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陰冷的發著抖。
項超到底是何方人物?她竟到現在才發現他不是普通人!
但是,他未免把她黑寡婦雪子看得太卑微了,沒有三兩三,怎能上梁山?
誰敢阻撓她的皇帝夢,她就不饒誰!
第八章
孟容果真站在門口等他,他一見到她,就緊緊的抱在她。每次一沒見到她,就覺得他們彷彿分隔了十萬八千里,好像永遠都不能再見面了,這種感覺與日俱增!
能見到她真好——
「你累了嗎?我倒杯茶給你。」
「我不喝,我只想看看你!」
「別這樣,我這不是待在你身邊嗎?以後我再也不會不說一句就消失了。」她知道這只是安慰他罷了。
「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沒有你,日子會怎樣?「他吻吻她的手指,低聲喃道。
「那有什麼好怕?」她凝視著他,「人生聚散無常,明天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何必傷心流淚?如果真的要生離死別,我一心愛著你,你也一心愛著我,那麼,雖然兩人不見面,兩顆心卻在一起,和天天相處在一塊有什麼兩樣?何必一定要日夜在一起才叫白頭到老呢?」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聽天由命,只能這樣了!
「我不要!」項超狂亂地道。
這一句「我不要」令她的心又無可抑制的痛了。
「傻瓜,你跟我都逃不了宿命的安排!我知道如果我先離開,你一定會痛得不能自己,千萬不要那
樣,要勇敢,要再找個伴,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她眷戀的盯著他的臉,夜晚她也捨不得睡,就這麼看著他。
「我不要聽,你太莫名其妙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他的眼眶泛紅。
「咱們遲早生離死別。」
「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你跟我都會長命百歲,你忘了嗎?咱們約定要走遍大江南北,每個地方都要有咱們駐足的痕跡!到了某一天,也許是在草原,也許是在河邊,你跟我沒力氣了走不動了,咱們——咱們就相約還要有來生,還要再相遇相愛,那時咱們才可以閉上眼睛——要是有來世,壓定會早早找到你,用盡全力去保護你!」
她的眼眶裡含著淚,哽咽道:「好令人悠然神往——」
「咱們一定可以過那樣的人生!你的毒一定解得開,絕對可以!」他們要有信心!
「項超,我中了毒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再責怪自己,每次你用很不得拿你的性命來換我痊癒的眼神看我,就令我想哭!失去你的痛你不會讓我獨自承受是不是?」她急著要他承諾。他痛苦的給她諾言,「我不會。」
她依在他的懷裡,笑得好燦爛,這就夠了——
康熙設了晚宴,邀請朝廷的官員,項超依舊不肯來,但在孟容的堅持下他還是來了,他就坐在左排前列,似乎沒聽著皇上說話,也不跟人打交道,就孤單的坐著喝酒。
「項超,這些都是來自五湖四海臣邦們進貢的山珍海味,你要多吃一點!」
項超偏挑最尋常的果食來吃,言談間,偶爾淡淡的看康熙一眼。
放在他袖口裡的刀始終沒有動靜,幾次他想動手殺個康熙措手不及,幾次他想用刀一了百了,但是每當這時,他總會想起孟容——
馬公公則是密切的注意項超的舉止,他不再對項超客氣了,任何要對皇上不利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音樂聲響起,康熙還安排了餘興節目,那些跳舞的女子,為首的竟是雪子!
項超抿了下唇,康熙是鬼迷心竅了嗎?
康熙對著雪子笑,還拍手鼓掌叫好,誇讚雪子美麗!
雪子狐媚的朝康熙放電,她以為皇上已經拜倒在她的裙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