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這是他笑得最開懷的一次了。「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她要撐著,她不想見到他的悲傷,但她愈是撐著,那些絞痛愈是如鬼魅般的纏著她,她應該痛得在地上打滾的,但是她卻坐在椅子上故作輕鬆。
他秀出袖口的雪鮭,「有希望了,這魚可以解天下巨毒,它的產地在黑龍江,咱們第一站就先到黑龍江去,我天天捉這雪鮭給你吃,毒或許就這麼解了!」他興高采烈地道。
她的心中也燃起一線希望,這雪鮭的確是與眾不同,她輕輕一嗅,魚身上竟沒有魚腥味,反倒有一種冰涼透入她的胸臆,那股絞痛竟也不那麼疼了!
「又是你在宴席上帶回來的?」
「這可不是討來的了!不講廢話,你吃吃看!」他夾起一口魚肉送到她小巧的嘴前。
她吃了一口,頭腦也清醒多了!
「想要救她,門都沒有!」跟蹤項超到這裡來的雪子再也忍不下去的跳出來,原來項超和孟容一直在一起!照他們恩愛如斯的情況看來,他們不可能只認識一兩個月而已,若是她沒推論錯,孟容就是項菱,項超竟敢這樣對她!
「孟容,小心!」項超護著她避過接連不斷的毒飛鏢,當初就是這種菱狀飛鏢射中孟容的!
「往哪裡逃!」雪子恨意沖天,她得不到項超就要毀了他!她射出身上所有的飛鏢,項超一身的武功全都使了,他和孟容平安脫險,只是桌上的雪鮭也中了鏢,慘不忍睹。
雪子飛鏢一射完,項超對她的新仇舊恨都浮了上來,他解下身上的整排銀針朝她射出!
「世上不是只有你會用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的回敬你!」他吼了聲,快速射出手上的銀針!
雪子哀嚎連連,「我的臉、我的臉——」那些針密密麻麻的射在她臉上,原本白淨的皮膚一下子都黑了!
「你好自為之,這些毒都是沒解藥的,五日後它才會發致命,你就天天忍著這要死不能死的疼吧!」項超翻了桌子往桌面一踹,猛地桌面撞向雪子,把她撞飛了出去!
他蹲下來盯著已經沾了毒的雪鮭,心中的一線希望全沒了,他被跟蹤了都不知道,他沒臉見孟容。
孟容環任他的頸子撫慰著他,也許天意如此,她的命該絕。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彩文雪子乃日本探子,來我中國竊取機密送回日本,此女與江蘇高合坤狼狽為奸,欺橫鄉里,其行為人神共憤;半年前江蘇高合坤之死亦系此女所為,朕在此下令全國通緝。高合坤雖死,然其惡冠滿盈,定於三日後鞭屍遊街示眾。」
此令一昭告天下,震驚了全中國,江蘇的百姓更是向紫禁城的方向朝拜,天子英明,他們終於能脫離苦海了。
「只送你到這裡,再往前走,恐怕就要喊住你不讓你走了!」
他撫撫她毫無血色的臉龐,「過了今天咱們就自由了。」
她再陪他走了兩步,「千萬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來。」
「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不去。」
「我不能那麼做,我要你不愧對你的心。」
「那我去定了。」他摸了摸袖內的短匕首,萬事俱全,只欠東風了。
她無法挽回什麼,拍了拍他有些發皺的衣袖,「要保重自己。」他這一去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暴。
「我會盡快解決,回來帶你離開。」他信誓旦旦。
她的心情沒有辦法平復,「咱們就在這兒背對背分手!你直直走,我也直直走,誰也不要回頭看誰,不然我就真的不放你走了。」
她率先轉過身,項超看著她虛弱的走著,多想抱住她,多想樓她在懷裡馬上奔向海角天邊。
他癡癡的看著她的背影,臉上浮起了苦笑,茫茫然的轉過身往養心殿走去——他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他想的跟做的不一樣?
就在他轉過身時,她回過身了,眼淚掉了下來,她站在原處看著他走,心裡大慟,直到他的身影漸漸的遠離了她的視線。
她的嘴角倏地溢出了血絲,她摸了摸,看了一眼,接著卻無法控制的從嘴裡大量出血,沾在她的衣襟前,她的心魂欲裂——
勉強撐著回到屋內,她摔在地上,這些血還是流個不停,她這個樣子怎麼能讓他看見?
這已經是她最後一口氣了,項超——她今生最愛卻無緣的人,原諒她的不守信用,她注定要拋下他。
項超眼睛眨也不眨,他走進養心殿,朝康熙一步一步的邁進!
馬公公立即擋在面前,「項超,你快退下!」
「馬公公,不得失禮!」康熙無懼的道,「項超,你來了,朕正要派人找你呢!朕有話想對你說。」
「皇上,您先走,這兒由小的來擋,項超他打算要造反了!」馬公公拿著劍揮舞著,縱使項超的武功天下無敵,他還是要擋他一擋。
康熙卻直接對項超道:「昨兒一夜風雨,讓朕又想起了那擱在心頭的憾事,朕為此事傷神已經不知多少次了。那時朕才十幾歲,鰲拜掌權弄政,把朕當成傀儡擺佈,輕視朕是個手無寸鐵的兒皇帝,朕在朝廷亦無交心的臣子。那年,鰲拜上奏說江柏寫文章辱罵朝廷,該按大清律例,將江柏五馬分屍;講好聽是上奏,實際上他已作了主,朕無力反抗,江柏被凌辱至死,鰲拜強奪江柏的夫人,聽說她後來上吊而亡,而他們惟一的兒子也在發配塞北為奴的時候下落不明!」
「你休想把罪推到鰲拜身上,你若是天子就一人做事一人當!」當時他父母受辱的畫面,他仍歷歷在目。
馬公公立即上前和他大打出手,「這是真的,那年我已經在皇上身邊了,鰲拜死後,皇上還讓人去調查,才知道江柏寫的都是忠諫之言,贅拜了心排除異己,當時聽說你母親長得絕代天香,他為了想強佔你的母親就發動文字獄逼死你父親。」「你這太監是他的人,當然是為他開罪!」項超往馬公公的肩口一擊,雖然受了傷,馬公公仍然拚死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