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知道?」他氣得臉色蒼白,卻仍能可以燦然一笑。
「因為沒有哪個女人能長期忍受你--這麼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許妹妹,妳將來的男朋友也一定很多,因為,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一個謊話連篇的女人!」
「我說謊了嗎?哪有?哪有?」美釋歪著腦袋,故作懵懂。
「哼,剛才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卻猛地親我。難道對妳而言,跟我接吻是很重要的事?」他滿腔嘲諷。
「其實我剛才想告訴你的重要事情是--維櫻小姐來了,哈!」美釋放聲大笑,似乎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然而,笑聲在她回到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後,卻戛然而止。
其實,她剛剛開始學如何整人,還有點不太習慣,雖然從中獲得了快樂,也解了恨……但心中竟也同時泛起一絲不安。
這一絲不安,大概來自於她的內疚吧?但她懲罰惡魔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可以內疚呢?
美釋暗罵自己沒出息!
第五章
今天奚培沒有送美釋上班,下班的時候,他也獨自開著車揚長而去,把她扔在車尾的白煙裡。
不過,美釋聳聳肩,早已料到,並不介意。
昨天得罪了那個小氣鬼,還指望他今天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沒人送她回奚宅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她可以一路漫步,欣賞夕陽晚照的美景,感受輕風拂面,到路邊的花店買一束新鮮的洋蘭,順便逛逛書店。
但走著走著,她的心不安起來。
身後,似乎有異樣的腳步聲細碎地跟著她,她快,它們就快,她慢,它們就慢……似乎有三、五個人一直悄悄地追蹤她。
太誇張了吧?現在還算大白天,壞蛋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出洞了?
希望是她多心……然而,當她假裝不經意地回頭時,真的發現了幾條修長的黑影,被太陽照著,映在地上。
她並不害怕普通的劫匪,大不了把錢包給他們了事,然而,萬一是父王的政敵派來的呢?
奚宅位於幽靜的地段,路上鮮少有人群出沒--這並不奇怪,大富人家的宅子通常如此,雖可以避免被打擾,但萬一遇到心狠手辣的歹徒,也防不勝防。
美釋轉過牆角,倏地躲到一旁,舉起手中的皮包。她只恨自己的皮包不夠硬、不夠重,不能一舉把對方的腦袋砸開花。
這時,那陣腳步聲變得凌亂起來,大概是看不到她的蹤影,這群人心慌了。
靜靜地等著……果然,她看到幾條大漢奔跑過來,東張西望,顯然是在尋找她。
他們回頭的那一瞬,美釋驚愕地摀住了嘴--不,那不是陌生的歹徒,那是她熟識的松原國侍衛!
「你們怎麼在這兒?」她不由得衝口而出松原國的語言。
「公主殿下……」那群侍衛紛紛跪下,「我們因為有急事,所以才冒昧來打擾殿下您的。」
「唉,嚇死我了!」美釋拍拍胸口,「你們為什麼要悄悄跟蹤我呀?是在暗中保護我嗎?」
「不,保護公主的另外有人,我們是奉了國王陛下的命令,來面見公主……」
「有什麼話就快說吧!」美釋揮揮手,「先起來,跪在地上讓路人瞧見了,很奇怪。」
「公主殿下,我們說的事,可能會讓您為難。」
「哎呀,你們滿臉嚴肅的,看得我好怕……到底怎麼了?總不會是父王讓我去相親吧?」
「呃……蘇黎爾大使最近到我們松原國做客……」
「那是好事呀,證明我們邦交廣闊嘛!」
「蘇黎爾是美食之邦,那位大使一個勁地自吹自擂,說他們那兒的東西如何好吃……」
「這話沒錯,蘇黎爾的菜是有很名,如果不是因為我身在國外,倒是想跟他好好聊一聊。」美釋笑著點頭。
「國王陛下讓宮裡最好的廚師做了最好的菜招待他,可他卻不知好歹,信口開河……」
「哦?他說了什麼?」
「他非但沒有半句讚歎的話,反而說我們松原國的人可憐。」
「可憐?」美釋詫異,「為什麼?我們哪裡可憐了?」
「他說我們松原國沒有好吃的,所以我們很可憐。」
「簡直欺人太甚了吧?」美釋不由大怒。
「對呀,這位大使閣下簡直不可一世,說話時眼睛總是看著天,言語中夾槍帶棒,見到什麼都諷刺……國王陛下氣得不得了。」
「父王是最好面子的人,當然會生氣了。」美釋尋思,「哼,我想是因為還在記恨上次外交上的小誤會,這位蘇黎爾大使才會故意刁難我們吧?」
「所以……國王陛下讓我們請您回去。」
「回去?」這下美釋真正吃了一驚,「為什麼要叫我回去?我又不是談判專家!」
「可您是美食專家呀!國王陛下想讓您做幾道好菜,使那位大使閣下啞口無言。」
「拜託,我現在有大事要辦,哪能回去?」
「公主殿下,求您了……如果請不動您,我們交不了差,會死得很慘的。」
「現在對於我來說正是關鍵時刻,哪能說走就走?而且,就算那位大使閣下對我國的美食佩服得五體投地有什麼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存心找碴,根本不會因為吃了一兩道菜而改變態度。」
「國王陛下吩咐,如果您執意不肯回國的話……就讓我們強迫您回去。」幾個大漢挪著猶豫的步子,圍過來。
「你們想對我動武?」美釋聽明白了,也看明白了,頓時氣得大喝一聲,「難怪叫我回去要派你們這些有功夫的侍衛,我先前還奇怪呢!」
「公主殿下,我們對您一直尊敬……所以,剛才跟蹤了您好久,一直都沒敢動手。請您發發慈悲,不要讓我們為難了。」
「那麼誰來對我發慈悲?」
從小到大,父王只有在用得著她的時候才想起她,把她當成松原國的招牌,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心愛的女兒。
她知道自己不是男孩子,無法受到真正的重視,這也怪不得誰,只怪自己投錯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