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櫻不能生育,是先天的,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奚培睨向他。
「呃……阿培,有些事我本來不該多嘴的,但既然你幫了我,我也該為你著想才對。所以如果我說了什麼下好聽的話,你可以不高興,但請相信我。」
「我不會生氣的,只想瞭解事情的真相,請說吧。」深深地吸氣,讓自己的心不要跳得那麼快,表面上卻故仍作輕鬆,他爽朗地拍拍朋友的肩。
「聽說維櫻挺喜歡出去玩,而且不是去普通的地方,是去一些……風化場所,她不會生孩子,如果是先天的,我媽媽大概也不會反對得這麼厲害,但聽說她是因為墮胎次數太多,導致子宮壁過薄而不宜受孕,我媽媽當然不喜歡她了。」
「墮胎次數太多?」
「對呀,維櫻也真是的,出去玩也應該注意安全,墮胎事小,如果染上什麼病……那不是害人害己嗎?」
這話是提醒他也得去檢查一下嗎?
「阿培,有件事,我們這些愛玩的人都知道,但只瞞著你一個人。」
「什麼事?」他不在乎更大的打擊了。
「維櫻在外面買了一間小公寓。」
「她想搬出去獨立?」她是獨生女兒,父母肯定不會同意的。
「她哪有這麼大的志向呀!那間公寓……是她買給一個男人的。」傑森低聲的說出答案。
「一個男人?」明明酒喝得不多,為何他卻感到一陣眩暈?
「聽說是個很紅的超級牛郎,維櫻跟他來往有一年多了。」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緊緊地握住拳,「為什麼要瞞著我一個人?」
「呃……大家都怕你難過。」
是嗎?多好聽的借口--真的是怕他難過嗎?那麼,眼前的傑森為什麼在受了他的恩惠之後,反而不怕他難過了?
他都交了些什麼朋友,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嘿,不過是一群平時混在一起花天酒地的狗肉朋友,沒有一個知心的知己。
難道他虧待過他們嗎?生意上有了困難,他替他們挺身而出;在一起喝酒玩樂,總是他搶著付帳:就連他們跟自己的女朋友吵了架,也是他想方設法出面調解,讓有情人言歸於好……
可是,他們卻不顧他會染上愛滋病,不怕他會斷子絕孫,只因為怕他「難過」,就把這麼重要的事一直瞞著他,瞞著他一個人。
美美說得不錯,別人把他賣了,他還會替那人數錢……或許,當所有的朋友在背後嘲笑他戴綠帽子時,他卻在無知地傻笑。
或許,是他這個人性子太耿直了,總說一些得罪人的話,所以才會如此孤立無援吧?
不……至少有一個人,是對他實話實說的。
那個人,明知他討厭她,明知說了這些話會引得他大發雷霆,但還是仗義執言,狠狠地把他打醒!
那個人,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明知可能會因為這些話而被他趕出家門,再次居無定所,但還是站了出來,不怕他「難過」,只怕他會不幸。
他沒有感激她,反而「欺負」了她。
現在回憶起來,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衝動的吻她了……
因為當時她那委屈的眼神刺痛了他,在朦朧的意識中,他拒絕認真地考慮她的話,不願意承認事實。
但是這個事實,他當時可能已經隱隱相信了,至少是懷疑的,否則他就不會用一筆巨大的銀行貸款作為誘餌,引傑森說出真相。
他身為一個自負的人,那時候覺得很丟臉,所以只有逃避。
而逃避的最佳方式就是--封住她的嘴!
他用了最愚蠢而直接的方式來封住她的嘴,沒想到,這種愚蠢的行為卻帶來一整天的甜蜜回味。
「你知道那間公寓在哪裡嗎?」不敢想太多,他清清嗓子,對傑森說。
傑森隨手拾來一張紙片,畫出一張潦草簡單的圖。
沿著這張圖,他來到那個令他噁心的地方。
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是誰?」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就是那個成天在他耳邊撒嬌的聲音。看來別人沒有冤枉她,但他必須進去看看,做一個了結。
「送外賣的--」他故意壓低了嗓子回答。
「我們沒有叫外賣!」甜甜的聲音立刻變得粗暴、不耐煩。
但他沒有放棄,仍然敲著門,打算一直敲到她出來為止。
「你這個人好煩!」門終於開了,維櫻身著睡衣,打著赤腳,長髮滴著水,出現在他面前。
她先是瞪大雙眸,接著捂著嘴唇,半晌無語。
奚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逕自朝屋裡走。
「不,培,你下要……」她想阻止他,但跟不上他迅速的步子。
這間屋子佈置得不錯,浪漫的色澤、低垂的窗簾、惟美的擺設,很適合偷歡的男女。昏暗的臥室就在近旁,奚培一眼就可以看到躺到床上赤身裸體的男子。
「寶貝,快來呀--」還有那男子慵懶的呼喚。
跟電影裡演的不一樣,奚培沒有衝進去把那人痛扁一頓,心中沒有激動,只有平靜。
奇怪,他沒有特別難過,只有一點點氣憤。
這氣憤,是出自於男性的自尊,並非由於愛情。
原來……他對維櫻並沒有過多的感情,只不過是對郎才女貌的男女湊在一起,因為條件適合,把對方當成了固定的伴侶。僅此而已。
趁著這個機會分手吧,眼前的這一幕,讓他連分手的理由都不用說了。
第七章
醉意已經退了,為何她仍然感到雙頰滾燙?
被人強吻,本來是多麼噁心的事,但她卻驚奇地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甚至,就像美酒殘留下來的醇香,讓她回味。
這一整天,他都躲著她,而她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見到他。
但他是總經理,她是小小的廚師助理,就算一起上班,也見不了面。而下班後,他反常地晚歸,害她坐在餐桌邊左等右等,仍不見他蹤影。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如此佔據她的心房,何況,是一個從來不給她好臉色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