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內,熱鬧紛紛,全府皆洋溢在一片歡樂之中,人人皆充滿欣喜之情,當然這不包括張若母女兩人。
今兒可是白巧涵正式異姓為朱的大日子,璟王及常駿連袂上奏此事,成化帝樂得來個順水推舟,並親口御封她為「祐安郡主」,並賜婚浥勇侯常駿,出嫁的喜幛同公主鑾駕。
這般雙喜臨門的好事,著實讓長年籠罩在璟王妃母女苦毒下的王府內,注入了一股新生的活力。
璟王府內的僕役們,上至總管,下至清掃茅廁的小廝,似乎都嗅出了府內有股不平凡的氣氛,首要的即是璟王妃居然悶不吭氣,再來就是郡主近來好像鮮少找他們這些下人出氣。
白巧涵,不,朱巧涵是由常駿護送回王府,她一進府只見從門口更正廳的兩側皆站了人,人人下跪口喊:「祐安郡主萬福!恭喜郡主。」
生平第一次被人跪的她,感到渾身不自在,若不是有常駿的護航,她恐怕早就轉身離去,才不會站在正廳之中,任由璟王妃及祐香郡主不懷好意的眼光。
「小婿拜見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郡主。」理不可廢,皇上親口允婚,於情於理應改口稱呼,常駿帶著謙遜的態度道。
「好、好、好,賢婿不過太多禮。」璟王捋著鬍鬚,對這個女婿滿意極了。
而璟王妃張若只是保持風度的點點頭,心裡卻是極度的不舒坦。
朱祐香眼看明明是自己的夫婿,眼巴巴成了別人的,心頭著實怏怏不樂,所以撇撇頭悶哼了一聲。
朱巧涵怔仲地站在常駿的身邊,根本不知要怎麼稱呼,她拉拉常駿的衣袖,想
離開這個有點陌生又不陌生的地方。
「巧兒,別緊張,快叫人呀!」常駿催促著。
「阿駿,我並不緊張,但我不想待在這裡,我們回侯府好不好?」她悄聲對他言,她討厭虛偽的人,不想與之同室。
「不行,我們不是說好了,怎可反悔呢?」這些天她不知反悔了多少次,令常駿費了不少唇舌,人都已經到了這裡,怎麼可以不顧王府的體面,任意胡為,屆時璟王一覺面上無光,他不是別想娶她過門了,他絕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王爺,你的小女兒還真『懂』禮俗,未婚夫妻當著父母的面調起情來。」張若看似淡漠無殺傷力的言語,實則諷刺朱巧涵沒教養。
璟王聞言,咳了咳,藉此提醒從一進門即未注意到他們存在的朱巧涵,好歹也看一眼他這個老爹爹。
果然她是看了他們一眼,不過是不情不願的眼神,拗下過常駿的要求,才開金口,朝璟王叫了聲。「大叔。」她的爹叫白威,而非是璟王爺。
至於剛才諷刺她的張若,她不會叫也不屑叫,還有那個死豬頭想當她姐姐,她只能說下輩子吧!
「巧兒,不是大叔,是父王。」常駿附耳對白巧涵言道。
白巧涵當成沒有聽到,左顧右盼地不理常駿。
「呵呵呵,沒有關係,這稱呼咱們慢慢來,巧兒,先過來父王這裡讓父王好好看看你。」璟王滿臉慈祥和藹,張開雙手迎著她。
「不用了,我站在這裡你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像我看你就很清楚。」不管常駿責難的眼神,不看璟王失望的表情,她拒絕著。
正廳上喜氣的氣氛就此僵住,常駿打破僵局率先開口。「岳父、岳母,小婿府中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留下一同用膳後再走。」畢竟白巧涵唯有常駿才制得住,故璟王挽留著。
「多謝岳父,小婿案牘上的文件,皆是明日早朝的最急件,再拖下去,明日恐無法交差,小婿告辭。」不顧朱巧涵殷切的期望,常駿說畢立即轉身離去,令朱巧涵也想要跟上去。
「巧兒,你餓了吧?父王這就吩咐廚子上菜,我們一家吃個團圓餐。」璟王的話
阻止著她的腳步,她只得難過地眼睜睜望著常駿離去的背影,連帶的她也沒心情用餐了。
「對不起,我吃不下,我可以休息嗎?」
「當然可以,來人,帶祐安郡主回苡園休息。」璟王忙不迭地吩咐府內的人好生侍侯,她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女兒,寵愛之情當然在所難免。
張若母女恨不得拔除朱巧涵這支眼中釘、肉中刺,母女倆對望一眼,交換了彼此的不滿及怨恨,看來璟王府又即將不平靜了。
時序已堂童邁進了隆冬十二月天,整個北京城裡皆佈滿了皚皚白雪,四處充滿了黃齒乳兒玩雪嬉戲,而戶戶忙著迎接即將到來的春節。
然苡園裡卻是死寂一片,了無生氣,若不是還有個近乎白癡的丫鬟茱萸,偶爾來插插花,調劑一下這種悶死人的氣氛,日子還真難過!
「郡主、郡主,雪停了,我們去外頭堆雪人來玩玩。」茱萸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逗弄朱巧涵讓她開心。
趴在長椅上的朱巧涵無力的看了茱萸一眼,又繼續過她懶洋洋的日子,想她回王府住了近一個月,那個常駿卻違背承諾沒有天天來看她。
她想仿照從前爬牆出去見他,偏偏這個茱萸一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旁,讓她想上哪兒都不方便,想到就煩。
「郡主來嘛,我們去玩堆雪人,否則等人將院落的雪給鏟掉了,想玩又得等老天爺再下一場雪。」茱萸將朱巧涵由長椅上硬拖下來。
「茱萸,你煩不煩吶!整天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她甩開茱萸又坐回長椅。
「郡主,茱萸只是想讓你高興而已,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說著、說著,茱萸的眼眶泛紅,鼻子發出抽噎聲,委屈的樣子像是被人虐待似的。
她這輩子最怕人哭了。「停!茱萸你別哭,我跟你去堆雪人就是了。」朱巧涵開始懷念起小雨來了,她後悔自己不該為了怕連累小雨像白威一樣死於非命,而堅持把小雨送回她的家鄉,導至今天得受茱萸的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