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重要的意義?」
「無可奉告。」旋身,樊帷岡打算甩門離去。
「是舊情人送你的禮物嗎?」她皮癢的發問,再一次挑戰他少得可憐的幽默感。
「我想,你最好關心自己會不會在三個月內提前離開。」他的厲眸已寫著他的耐心已到極限。
龔安曦顯然忘了自己的死活。
「樊先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為什麼他老愛鑽牛角尖,不往樂觀的地方想?
「不需要你的提醒!」樊帷岡咬牙切齒的低吼一聲。
後悔!現在他非常後悔讓這瘟星進入他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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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變得溫和。
龔安曦收起曬乾的衣服,腦海想的是如何將陽光曬進他陰暗的心底。
拿起蒸氣熨斗,燙平他的襯衫,她想的是如何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進入他的書房,無心讀到他的秘密時,她想的是如何幫他除去愁苦和寂寞。
唉!愈發現自己喜歡上他,愈覺得自己無藥可救,因為她喜歡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隻綠臉倔強的大金剛。
電話突然一響,打斷了她的思緒,龔安曦快速接起,「喂!」
「龔安曦,是我。」
「樊先生,有什麼事嗎?」熟悉的冷硬嗓音在她耳際響起,她突然臉紅耳熱。
「今晚我有一個朋友會過去,記得加菜。」
「好。」
「你最好別再搞砸這頓晚餐。」他命令的語氣中挾帶威脅,「否則就準備滾蛋!」
「我會注意的。」掛下電話,她的唇角漾起笑意,甜蜜漫進心窩。
她的心情,因他的一通電話,好得徹底了。
一想到自己會是他瑣碎生活中最依賴的人,龔安曦不禁哼著歌,雀躍的走人廚房。
至少她在他心中,有了些微的份量,雖然這個份量輕如鴻毛,可是在她心裡卻重如泰山——
只因她分享了他的生活、他的朋友、他的飲食習慣和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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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帷岡一進入客廳,發現室內又變得不一樣了。
這點,連邵彥成也注意到了。
花香、飯菜香,還有女人創造的一室溫香。
「我嗅到了,你家裡多了女人的氣息。」這是邵彥成進門的第一句話。
再仔細一瞧,冷硬的玻璃桌被鋪上暖澄澄的桌巾;冷色系的沙發椅上,被放上幾個色彩明亮又柔軟的抱枕;走道和房門被懸掛上可愛圖案的門簾。這個家經過龔安曦的巧思和佈置,看來溫馨極了。
愣了五秒,樊帷岡的眼睛最後停在窗前那束新鮮的鬱金香上。
「你回來了。」龔安曦聽到開門聲,清亮的聲音響徹室內。
她雀躍的像只小鳥,飛也似的衝向客廳,一見生面孔,她微笑一鞠躬,「你好。」
邵彥成觀察著眼前這個年輕純真、有朝氣的女孩。她的動作簡直像個幸福的小妻子,不但幫他做好飯,打理他的生活起居,精心佈置室內,還討他歡心地擺了鬱金香,就差沒跳入他的懷裡,來個擁吻而已。
「你好,我是帷岡的好友,叫邵彥成。」邵彥成笑逐顏開的意識到,這是個好徵兆。
「你好,我是樊先生的女傭,叫龔安曦。」龔安曦頷首,禮貌微笑。「喔,可以開飯了,我去把湯端上桌。」
說完,一個旋身,她掉頭踅回廚房。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意外的禮物?」
當邵彥成提出要到他家拜訪時,樊帷岡才避重就輕的對邵彥成提及,他的女傭正好是那夜意外的禮物。
邵彥成很滿意這件禮物的出現,因為他看見樊帷岡容許她對他房子的改造。
「她的表現一定很令你滿意。」
滿意嗎?
她的廚藝,除了那頓什麼可以清肝退火的苦瓜大餐外,他無可挑剔;她打理室內,除了淹死鬱金香、打破花瓶、丟掉他的皮夾,還要他收斂脾氣外,其他還算差強人意。
「我們說好就三個月,如果她表現不好,隨時得退錢離開。」樊帷岡輕描淡寫的帶過,反而讓邵彥成起疑。
「噢,那麼三個月後,你會繼續用她嗎?」
「如果今天她表現不好,也許這會是你看到她的最後一面。」
「你真不懂珍惜,這麼可愛又勤奮的女傭,你上哪兒找?」邵彥成碎碎念著,心裡直罵他沒長眼睛、沒幽默感!
走至餐廳,兩個大男人坐定位。
「糖醋排骨、檸檬魚、炒豆苗、滑蛋牛肉、香菇雞,每道菜看起來都很好吃。」邵彥成垂涎三尺的盯著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突然又意識到,「欽!這不都是你的最愛嗎?」
看來,這女孩很用心唷!
背著他們在洗手台忙碌的龔安曦,聽到了邵彥成的話。
沒錯!自從他說他不吃苦瓜後,她每天準備不同的菜色,為的就是要瞭解他的口味。
上述那些菜和湯,正是她一個多月以來,用心觀察的結果。
「安曦,你不一塊吃嗎?」邵彥成刻意邀她共進晚餐。
轉身,龔安曦的眼眸在徵詢樊帷岡的同意。
「過來!」樊帷岡注意到了。
「好。」龔安曦咧嘴一笑,如獲大赦般開心的和他們一起用餐。
平常用餐時,樊帷岡一向寡言,都是龔安曦發表言論;今天,多了一個客人,餐桌上,除了龔安曦的說話聲,還多了邵彥成的笑聲。
「安曦的手藝真棒,帷岡,你真幸運,能找到這麼好的女傭。」邵彥成嘗了一口菜,就忍不住連連稱讚。
今天的菜色,的確美味可口,只可惜,愉快的交談聲,莫名的謀殺了樊帷岡的味覺。
在邵彥成好奇心的驅使下,龔安曦毫不避諱的說出那夜在悠遊探險的經過,以及進了樊帷同的新家後,淹死鬱金香、打破花瓶和不小心丟棄皮夾的意外……
「你一向都這麼莽撞?」從一開飯,邵彥成的笑聲就沒斷過。
「也不是啦……我天生迷糊。」但在打理他的家時,她卻不敢含糊。吞下末一句,她尷尬的搔頭一笑,臉頰卻冒起紅霞。
邵彥成突然懷疑起,他這死黨又臭又硬的脾氣,怎容許一個女孩老是踩他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