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到亞香純慘白的臉,又覺得不忍。他只好開口代為問道:「你們為什麼要看房子?」
一男一女相約去看房子,只要腦筋正常點的。任誰都猜得出他們要幹嗎!
裴競嘉但笑不語,那幸福的模樣刺痛了亞香純。
她決定不再忍受!
「阿寶,那是裴先生他們的事,我們又何必多問!」亞香純裝作鄀無其事地說:「我們不是要去玩嗎?走吧!我不想再等。」
「可是……」
亞香純不理他,對著兩人笑一笑,接著迅速鑽進車子裡。
阿寶無奈,只得對兩人揮揮手。「OK!祝你們好運。」
* * *
Gaybar裡——
今晚的氣氛有些詭異,干日三三兩兩、各自狩獵的景況消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雙狐疑且好奇的眼睛。
他們共同的目光焦點,是那個在吧檯前狂飲的女人。Gaybar裡出現女人本來就奇怪,更何況,還是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
啊啊!發現自己的男人是Cay?又或者是愛上一個不能愛的Gay?還是她沒發現自己走錯地方?
「都不是!她愛的男人要結婚了,她只想買醉而已,反正現在不管帶她到哪,都一樣啦!」阿寶為今晚剛結識的伴侶解釋。
「哦……」男伴恍然大悟。「總而言之,新娘不是她。」
「沒錯!她愛那個臭男人好多年了,我還受她姐姐之托,想幫她氣那個男人。沒想到……唉!有緣無分,做再多也是枉然。」
阿寶歎氣,卻又慶幸自己幸好沒碰過這種事。
望著頹喪傷心的亞香純,他又歎氣。「今晚就讓她好好地哭吧!」
眼前的燈光朦朦朧朧地,彷彿是透過眼淚看月光,有一種令人心碎的美感。
他終於要結婚了!和范亞鄀似乎分分合合、恩斷情經,可到最後,兩人還是走在一起。所以緣分就是這麼奇妙,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麼強求也求不來。
想起醫院老婆婆的話,她忍不住心酸,又覺得自己好蠢。世界上有好多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的,愛情尤其是這樣。
到頭來,自己還是失敗了,像得不到愛情的人魚公主,終究只能化成海裡的泡沫,消失在塵世間。
她不該奢求的。
仰頭灌下一杯伏特加,熱辣的液體一路燒下她的喉嚨,可再烈的酒。也溫暖不了她逐漸冰凍的心。
那是徹底的心碎啁!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只覺得臉上濕濕的,不知道是酒還是淚。好想睡……就這樣吧!如果能這樣地死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在吧檯沉沉地睡去,渾然不覺角落裡有一雙眼睛,正以溫柔而充滿心疼的眼神,凝視著她。
第十章
頭痛欲裂,昏眩伴隨著強烈的不適感,侵蝕著她身上海一寸神經。她又哭又鬧的、像是想一次發洩掉聚積已久的悲哀。
裴競嘉的臉時而近、時而遠地出現在她眼前。
他溫柔地對她微笑,呵護她、疼愛她,給她夢想已久的溫暖懷抱;然而,下一刻卻又冷著臉,毫不留情地離去。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還是說,自己看到的都是幻影?
一定是的!他和范亞鄀即將論及婚嫁,怎麼可能會來看她?眼前的裴競嘉,一定是自己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影像。
從今而後,她就只能在夢裡見到他了;從此之後,他就是范亞鄀的良人、一輩子依靠的伴侶了。
「不要離開我……」她啜泣,像受傷的小動物發出的嗚咽。「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亞香純伸出雙手,緊緊抱住渴望已久的溫暖,這擁抱是如此真實、不像是做夢,她甚至可以感受地震盪的心跳。
「競嘉……競嘉…」語音破破碎碎,只有在此刻,她才能夠盡情地呼喚他,而不是用「先生」隔開彼此的距離。
「我在這裡。」連低沉溫和的嗓音,都是這麼地相似。
她知道自己崩潰了,所以已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既然如此,就讓她醉死在夢裡吧!她寧願迷迷糊糊一輩子,也不要清醒地接受真實的殘酷。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所以我不能阻止你……你愛范亞鄀,但是誰能來救救我?」她用力揪住他的臂膀,喘著氣說:「聽到……心碎裂的聲音嗎?我以為它已經死了……原來還沒有,它依舊……那麼痛,每晚都要來侵襲我一次……我決死了。」
「你不會死的,失去愛情不算什麼,每個人一生中都會經歷過一次,相信我,你會活得很好。」大掌拂去她頰邊被淚浸濕的細發,裴競嘉心疼地擁住她。
他從來不知道,看似冷靜溫和的香純,竟然會有這麼激烈的愛;原以為她對自己,只是下屬對上司的仰慕之情而已,沒想到……她卻陷得這麼深。
自己該如何回報她的愛呢?他真的可以接受她純潔無瑕的感情嗎?
活了三十個年頭,裴競嘉從未感受過自己的重要。母親早逝,陪伴他的,一向只有自己的影子和信念,他不曾被疼愛、被重視,即使跟范亞鄀交往,他依舊不曾體會過。
直到香純出現,他感受到她真切的友誼,與誠摯的關懷。但遲鈍的他,一直不知道這就是愛;直到那次在醫院裡,亞香緹無意中說漏了嘴,他才明瞭,這個小女人的真實心意。
凝視著懷中哭泣不止的她,他強烈感到歉疚與心痛。「對不起香純,我保證,我再也不會讓你哭泣了,願意相信我嗎?」
然而她似乎是哭累了,哭聲漸漸地微弱下來,不一會兒,便陷入熟睡中。
聽不見她的回答,算是對他的懲罰嗎?
裴競嘉無奈地笑笑。
他輕輕地將香純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接著在她乾澀唇上烙下一吻。
「好好睡,我的公主,等你醒來,會有王子來迎接你的。」
* * *
從沒遲到紀錄的亞香純終於破功了。一直到接近中午十二點,她才在脹痛腦袋的叫囂下,掙扎地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