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部已經跟我提到夜渡資,我當然不能虧待你這一個多月來的『熱情招待』。」卓靳諷刺地撇撇唇,心口傳來的撕扯益發清楚。
亮華緊閉上雙眼,不願意去看他眼裡殘酷的羞辱神色。她覺得冷、覺得心痛!
沒想到,她用了她幾近一輩子的時間,去愛上的男人,就是眼前的他。
「記得我說過一句話嗎?」她淡淡的說著,揚起美麗卻哀傷的眼,將卓靳仔細的收進腦海裡。
「我怎麼會知道你說了什麼?」卓靳惱怒的擺手,在心中暗問自己,為何那樣的痛,會一次痛過一次。
無視於他冷淡而怒極的態度,她的唇彎起了美麗的曲線,笑的美麗且勾人,但卻又哀傷的讓人幾乎垂淚。
「我說過,只要我還愛著你,我就不會離開你。」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莫名的心慌揪住卓靳的心,他在心上吶喊著。
他不想聽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知道,待她的話一說出口,他們的一切……就完了,只是,他卻沒有絲毫的立場去阻止。
兩個人的目光交錯著,空氣是一片窒人的安靜,短暫的片刻像永恆一樣難挨。
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
這句話,在亮華的舌尖滾呀滾的,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在她還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心情時,她說不出口。終於,她放棄了。
她可以讓自己強裝冷漠,保護自己僅有的靈魂,將傾心所付的愛戀,深藏在靈魂的最深處,她相信,那再也不是他可以觸摸的地方。
她緩緩走到他的面前,而後停住,看著他剛硬而無情的臉龐,緩慢的舉起手,想最後一次觸摸他的體溫。最終,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停在離他的臉只有半寸的地方。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她這麼笨?
明明知道一定會再受傷,知道他會繼續傷害她,但就是學不會封閉起心靈,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找罪受。
看著她的手,就離自己只差那麼—丁點兒的距離,但是她卻停了,不再前進,反倒慢慢的收回手……有一種悵然所失的情緒,整個將他攫住,而那情緒來的太過突然,讓他沒有防備,瞬間被滔天的怒氣所取代。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究竟是憤怒於她無辜的眼神,還是氣憤自己無意間流露的情緒。
「我走了。」一句簡單的告別,由她口中說出來,似乎變成訣別般的沉重。
對她來說,這是個永遠的承諾,像是心門被關上的聲音,她任由靈魂在角落裡偷偷哭泣,也不予理會。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備受保護的女孩兒,她已經學會,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了,也已經學會,各自曲折、各自寂寞。
纖細而落寞的身影,在卓靳的面前逐漸變小,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剎那,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這是你應得的,姚國政造成的傷害,必須由你來承擔,不需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會在乎,不會在乎的!」他朝著大門喊著。雖說不會在乎,但為何……
胸口像是破了個無法填補的大洞,他連呼吸……都覺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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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華努力的拍打著慘白的面頰,不想讓自己看來太過狼狽,直到感覺臉上傳來刺痛時,她才停下。
「姚小姐,你終於來了。」飯店的負責人員,在看到亮華出現之後,終於露出放心的表情。
「手術還沒結束嗎?」亮華望著手術房上的燈仍舊亮著,她不安的神情再現。
「剛才又有兩位醫生進去,看樣子,情形並不樂觀。」飯店人員實話實說,只是看到亮華纖細的身子晃了晃,似乎受不了這個打擊,趕忙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別擔心,那只是我亂猜測的,一定沒事、一定沒事的。」飯店人員真是恨死自己口無遮攔的個性。
「是啊,一定沒事的。」亮華無意識的點頭。
爸,不可以丟下我,一定不可以丟下我。她在心上默念著。
在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父親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她不能沒有爸爸,不能啊……
時間又過了幾個小時,手術房的燈終於滅了,幾位醫生也走了出來,而其中最年輕的一位朝她走了過來。
「還好嗎?還順利嗎?」亮華急忙迎了上去。
「病人的心臟似乎早有心律不整的毛病,一直沒有做妥善的處理,而這次並發心血管栓塞,雖然已經開刀做了處理,但是心臟跳動的速度卻變得緩慢,短時間內無法自行呼吸,需借助輔助器材。」
醫生見這眉清目秀的女孩,公式化的解釋目前的情況,只是終日忙於醫務,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動人的東方女孩,忍下住多說了幾句。「你的臉色很不好,要自己照顧自己,別大擔心了。」
「謝謝,我爸爸就要麻煩你了。」亮華勉強扯了笑容,一見到父親被護士推出開刀房,連忙迎了上去,在病房中守候著父親醒來。
點滴不停的換著,除了短暫的清醒之外,姚國政幾乎都處於睡眠狀態,不好也不壞的,讓亮華一直無法寬心。
「怎麼還不休息?」主治醫生,也是之前在開刀房前與亮華說過話的醫生,在例行巡房中,看到仍舊一瞼擔憂的亮華,細心的問著。
「華倫先生,我爸爸的情形一直不見轉好……」她站起身子,擔憂的問著。
「放心吧,沒事的。」華倫安慰她,只是姚國政的情形卻不像他所說的樂觀。
「我實在很擔心,如果沒有爸爸,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壓抑了三個禮拜,她終於逐漸崩潰,在病房裡哭的一塌糊塗。
「我會照顧你。」華倫幾乎沒有考慮的說了這話,嚇的亮華隨即止住了哭聲。
「華倫先生……」她還沒打算接受另一個人的好意,會在他的面前哭,是因為覺得他特別的善解人意,而且和善,所以才會一下子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