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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老實說,我總覺得老大不是很中意我,對我可能極為不滿,如果真是如此,我離開不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壽嵐第一次認真地表達意見,並未嘻皮笑臉。她望著被雲龍緊箝的手臂,要是換作平常人,早就痛得哭爹喊娘的。

  雲龍對她「不滿」已久,繼續裝傻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憑什麼說我對你不滿?」雲龍認為自己從未虧待過她。

  「就憑一隻快斷的手。」

  壽嵐對他微微苦笑,指著快被他抓斷的手臂。她幾乎能從他不知不覺加重的手勁中,感受到他心裡波濤洶湧的怒氣。

  雲龍動怒了,所以手勁嚇人,可以想見她的要求恐難成真。

  「既然痛,就別笑。」雲龍放開她的手,眸底閃過複雜光芒。

  從小到大,一起接受所有訓練,不管受了什麼大大小小的傷,他都從來沒有聽她喊過一聲痛,彷彿就連皺眉頭也會讓她引以為恥。

  現在,為了離開他身邊,她竟然用「痛」來當藉口。

  「是老大忘了,小的也是人。」壽嵐又恢復輕鬆的笑臉。

  她也不想痛,偏偏生來便是血肉之軀,她也莫可奈何。

  就算雲龍小時候曾問過她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痛?為什麼流血了還是一副不要緊的模樣?她仍得承認會痛就是會痛。

  她只是比普通人還能忍痛,反正覺得痛苦,哀號也無濟於事。

  壽嵐自小便明白,就算並非雲門右目,只要是闕龍人,她的弱點就愈少愈好。讓人看不出她對任何感覺的反應,也就是少了一個弱點。

  沉默了會,雲龍冷冷問道:「你真的想離開闕龍門?」

  他口氣過於平靜,顯得更加懾人。

  「不是,是為了不讓老大礙眼,我得離開雲門。」壽嵐搖搖頭。機會難得,她只怕錯過了這回,將永遠離不開雲門。

  「離開雲門,要去哪?」眸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雲龍隱約已經料到答案。

  壽嵐似有猶豫,終究仍吐出兩個字。「黑門。」

  除了唐傲雨,誰敢要雲龍的人?

  縱使心裡有數,雲龍還是直接來到唐傲雨的面前,明白地告訴他:「除非你有個能說服我的好理由,否則你永遠都不能帶走壽嵐。」

  雨在玩啥把戲,他沒有心情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他要他雲龍如同右手的右目,自然必須給他一個明確的交代,因此他親自前來,想問清楚雨的想法。

  推雨為龍首,九龍的地位仍同樣平等;尊重雨,只代表雨在其他八龍心中,絕對存在著一定的份量,並不代表其他八龍擁有的力量就在他之下。

  簡單的說,要是雲龍說不,唐傲雨便不能帶走壽嵐。

  正在跟人下棋的唐傲雨,瞥了眼直闖日本黑門的雲龍,揚起他那總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招牌笑容,不疾不徐地道:「壽嵐的事先別提,千里迢迢從瑞士特地跑來日本,你一定累了吧?先坐下來暍杯茶,休息一下。」

  雖然自己的口氣就好像壽嵐的事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若真的不重要,卻能讓雲龍大老遠飛來日本,只差沒對他大發雷霆。

  有趣,真的有趣!他只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壽嵐當真有膽跟雲龍提起;而且,雲龍還真當回事地跑到日本來質問他,這真的是太有趣。

  呵,既然這兩個人「合作無間」,他若不陪著玩豈不是說不過去。

  「我千里迢迢來,是為了壽嵐,不是為了來受你一杯茶。」雲龍輕蹙濃眉,睇著唐傲雨的眼神雖然平靜卻有些冷酷,他清楚地重申來意。

  雨要玩誰都可以,就是不該拿他和壽嵐下手。

  「為了個女人奔波,還說得這麼大聲也不害臊,我聽了可是會臉紅心跳的。」從新加坡被唐傲雨召來,只為陪他弈棋的玉龍,剛下完差點被封死的一著棋後,才正視前來向唐傲雨興師問罪的雲龍,眼神和語氣裡儘是不客氣的譏諷。

  基本上,他覺得傲雲有點無聊,根本是自討沒趣。

  他忙得要死卻被雨急召,大老遠從新加坡飛來日本;只因為雨想跟他下棋,他還不是只能乖乖地答應。

  雨想跟他下棋,他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傲雲應該也有這份認知才對。

  「沒你的事。」

  雲龍對玉龍身在日本並不詫異,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想也知道他為什麼不在玉門坐鎮,會跑來日本跟人下棋。

  雨若覺得無聊,哪個倒楣鬼閃過他的腦海,哪個就倒楣。

  「我知道沒我的事,不過既然身為兄弟,我最近對你也沒啥不滿,因此在你似乎有些不清醒的時候,提醒一下你的行為。雖然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機率,可能是在對牛彈琴,但若不說總覺得過意不去。」玉龍以不慍不火的口吻回應。

  一番好意,聽在雲龍耳裡中不中聽,他是沒啥把握。

  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被雨相中,被雨拖下苦海的可憐人,所以他才在特別放膽關照一下雲龍。否則,他可沒多餘的善心。

  話剛說完,玉龍就瞧見唐傲雨已走好一步棋,他不禁皺眉。

  該死,雨這傢伙又封死他的棋了!

  「不想喝茶,也坐下來喘口氣吧。」

  藉著封死玉龍的棋,順便封住他的嘴,讓玉龍餘力多嘴之後,唐傲雨才瞥向雲龍,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停頓一會兒,雲龍才在原木的長廊邊坐下。

  「說出你的理由。」雲龍望著前方的院落,情緒已經沉澱。

  一如其他人,他也認為雨做事情的方式雖然很無厘頭、獨斷獨行卻自有他的道理,只要理由能說服得了他,他會接受。

  「理由很簡單。」唐傲雨望著雲龍俊逸的側臉微笑。

  「說吧。」雲龍屏住呼吸,緩緩看向他。

  「置之死地而後生。」唐傲雨給了個深奧的答案,又賊笑道:「她想要一條活路走,你就給她一條活路走,至少讓她不會『死不瞑目』。」

  多簡單的道理是不?

  也許,壽嵐從來沒這麼認真的看著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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