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丟下保護你的任務,跑去跟別的男人在花園裡幽會,恐怕連你什麼時候失蹤的都不知道,你還關心她是否少了幾根寒毛?」阿爾靼惡意嘲笑。
若非紫鳶的失職,他本來無意在今晚下手。
他很清楚紫鳶的能力,若非她擅離職守,要在她眼前偷襲阿爾瓦利德,極為困難。
阿爾瓦利德的身份之所以外洩,本來就是他刻意放出消息,期望有人能替他除掉阿爾瓦利德。
今晚,他打算先給其他人「表現」的機會,可惜那些傢伙請來的人都太不濟事了。
領悟到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他才不得不親自下手。
今晚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他豈可輕易錯過?一直有些後悔從闕龍門調來了紫鳶,之前他還一直在想該用什麼理由讓她不用再保護阿爾瓦利德。
雖然不很清楚,方纔她跟阿爾瓦利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足以讓她忘了自己的職責,但他並不在乎。
拜她的失職所賜,他的計畫進行得很順利。
聽見阿爾靼的話,阿爾瓦利德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對勁,有些半信半疑。
事已至此,阿爾靼已經沒有必要在他面前作戲,更不用為這種事說謊。
他想到了那個自稱是她姘夫的男人。
難不成那個男人是她急忙往外走去的理由?
阿爾瓦利德的心驟然冷了下來。
不能否認以她耳聽八方、眼睛能隨時注意到每一個人的本事,要察覺那個男人已出現在舞會中是多麼容易。
怕那個男人在乎,所以她才會急忙地撇下他。
思及此,阿爾瓦利德的心隱隱揪痛。
「不過是一個女人。」
如果他的背叛都不能讓阿爾瓦利德痛心,那女人憑什麼?
見他神情陰驚,原本想刺激他的阿爾靼,不禁撇了撇薄唇冷諷。
雖知他對紫鳶頗有好感,但阿爾靼卻沒想到紫鳶在他心中,已有這麼大的份量。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阿爾瓦利德突然道:「想必你是沒愛過。」
如果阿爾靼曾經愛過誰,就會知道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不過是」,對方在他心中將會有著無法釋懷的份量。
她可是他心頭獨一無二的珍寶,怎麼會是「不過是」?
「愛?那不過是一種陷入其中便會作繭自縛的愚蠢幻想,是這世界上最可笑的字眼!」阿爾靼說出心中的不以為然:「不過,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擁有過多少女人;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她們的存在價值只在床上,我不會在乎失去其中一個,更不會為她們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所以,我說你沒愛過。」
阿爾瓦利德同情地睇了他一眼。
一直覺得他的生命很可悲,沒想到他的生活態度更可悲。
沒愛過誰,所以他連愛人的感受都不曾有過,不知道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滋味。
縱使他因為猜忌而吃醋、鬱悶,也不會後悔在紫鳶身上付出真心。
除非他死,否則他絕不對紫鳶死心!
「有沒有愛過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阿爾靼瞪著他,憤怒低吼:「別忘了你才是那個生死操控在別人手中,會讓人覺得可悲的那個人!」
他最恨的,就是阿爾瓦利德眼中的憐憫!
不!他遲早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一點都不需要別人同情!
阿爾瓦利德的財富、榮耀,權力,很快就會成為他一個人的!
只要阿爾瓦利德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會落在他的頭上。
沒錯!只要阿爾瓦利德不存在就好了。
「一個月前的我,要是像現在這樣落在你手中,或許會覺得自己很可悲;但,現在的我卻覺得你才是最可悲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阿爾瓦利德的身上依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貴氣,眸底沒有半點害怕、恐懼,無畏地迎視阿爾靼如禿鷹般銳利的目光。
一想起佔據心中的紫鳶,他的眼底還流動著幾許溫柔波光。
「就算你真的能取我代之,繼承父親的爵位又如何?至少我的生命裡,永遠有一個讓我一想起就覺得溫暖的人,你卻連愛是什麼都不懂;終其一生,你不過是一個活死人,到底是誰的人生可悲,我覺得清楚得很。」
無論最終能否相守,他都不會後悔愛上紫鳶。
如果阿爾靼的背叛和他的英年早逝都是必然,能讓他在死去之前愛過人,已經是阿拉真主最大的仁慈了,他很慶幸自己能夠深深地愛上紫鳶。
至少,他懂得了愛人的滋味,許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懂。
太多人被浮名、利益所蒙蔽,選擇捨棄情愛,不能瞭解真愛有多可貴。
非要他做個選擇的話,他寧可讓生命如流星般短暫,也要為誰深深悸動,絕不願長壽卻不曾體會愛人的感受。
阿爾靼緊緊鎖著眉頭,隨後冷冷一笑。
「就算紫鳶死在你的面前?」
只要能扯下阿爾瓦利德臉上的幸福笑容,他可以不擇手段。
他名義上的父親塔拉勒公爵,為了保護自家的香火,讓他毫無選擇地離開了屬於自己的家庭,成為了阿爾瓦利德的左右手和保護者。
從此,他就不知道何謂幸福。
縱使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塔拉勒公爵卻很清楚地讓他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他不過是阿爾瓦利德的替身,這個父親不曾在他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關愛。
他的童年記憶全是嚴格訓練、最殘酷冷情的嘴臉,不曾有過一絲家庭的溫暖。
憎恨扭曲了他的心,讓他決心奪走阿爾瓦利德所擁有的幸福。
全因阿爾瓦利德的存在,才造就了他這不幸的一生。
所以,他的幸福讓他深覺刺眼!
「我不准你傷害她,她跟我們之間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阿爾瓦利德微瞇黑眸,激動警告。
「不准?這真是我今天所聽到的話裡,最動人的笑話了。」輕蔑地掃視著坐在地上的阿爾瓦利德,阿爾靼因為他的著急憤怒而感到痛快,心情愉快地出言嘲弄:
「你現在這個德行,連自保都成問題了,憑什麼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