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頭發昏不正常了嗎?閻旭竟說要去「玩」?他,玩?這突兀的轉變,卻讓可玟臉上掛的開心笑容愈蕩愈開。他想玩嗎?太好了,她會教他知道人生也有快樂的一面。
幾分鐘後,可玟慢慢地走下樓。
閻旭站在樓梯口等,眼神專注。「你今天氣色很好。」
「才怪,」她吐吐舌,「我躺在床上都快一星期了,早就像風乾的蘋果。我需要曬點太陽。」
「不,」他說,握著她的手,接著是她的腰。「你看起來--完美。」
「完美?」她聞言皺皺鼻子,「那種形容詞是給大衛雕像用的。」
「你希望我怎麼說呢?」
「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喜歡,非常喜歡。」他俊美的臉上湧現的欲情,讓她起了一陣震顫。
「我們要去哪兒?」
「樂園。」
可玟以為他在開玩笑。當她笑著坐上他的法拉利車時,她一點也不認為他們真的要去什麼樂園。可是他說的是真的。
車子駛進一座聞名的遊樂園。
遊樂園內以著名的白色細沙灘,絕景的湛藍海水,及昂貴的各種陸上、水上遊樂設施而聞名。這裡向來都是人來人往的。可是今天呢?
「為什麼停車場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因為我包下來了。」他邊取出車鑰匙說。「下車吧!」
可玟推開車門,徐徐的風已經吹過來。「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再說,別人也有來玩的權利,憑什麼讓你一個人包下來?」
「我們公司握有這遊樂園的大部分股權。」閻旭下車,並戴上墨鏡說。
「這不代表你有權--」
「可玟,一次一步。」他歎氣的提醒她。
可玟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好。我一次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說過要讓我瞭解你的。」
他點頭同意,「可以。你問一個問題,交換一個吻。」
換成可玟挑眉了,「先前並沒有這條規定。」
「增加一點趣味。我太久沒有考過試了,如果你想知道什麼,起碼讓我保持清醒。你的吻--是最有用的提神劑。」他盯著她的紅唇。「怎麼樣?」
可玟喜歡他的吻,她不會羞到不承認。在這種地方,一個吻想必不傷大雅。
「成交。」
他臉上的笑,可以讓一打的小女孩酥軟昏倒。「GOOD。」
「我的第一個問題,自從你七歲之後,是誰撫養你的?」
閻旭臉上的笑容消失。「你真不浪費時間。」
「我很想知道。大家都說你七歲時發生意外,我卻想知道意外中生存下來的小男孩到哪裡去了?」
閻旭轉頭走向陸上的遊樂場。高聳的旋轉椅,摩天輪,三百六十度雲霄飛車。「你喜歡玩什麼?」他站在人口處問。
「我的答案。」
「我會告訴你。」
可玟看一眼場中的遊戲,臉上浮起調皮的模樣。「雲霄飛車。」
「可以。」他朝遊戲場的工作人員點個頭,隨即有人啟動了雲霄飛車。「走吧!」
坐在雲霄飛車上,有閻旭在身旁,是種怪異的刺激。他完全是壓抑派的。不論車速有多高,旋轉有多眩天轉地,他照樣一言不發的安靜坐著。
可玟是那種盡情尖叫,鬆手,玩得很瘋的那型。
「哇!」等到車子緩緩到站後,她舒口氣,「我們到了。」
「還想再玩一次嗎?」
「不要了。」她認為高度刺激是僅供發洩的。
「我住在親戚家。」
這麼突然的給她答案,可玟有點轉不過來。「你還有親戚?」
「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嗎?」他又笑了。
「HELL HOT。」
他墨綠色鏡片下的一眉高聳,「『見鬼』可不是淑女該說的話。」
「不公平,你回答的太短了。」
「我只告訴你,你問的。」
那她在完全瞭解這男人前,最好墊厚自己的唇。「我的問題有沒有長短限制?」
「沒有。可是記得,一個問題,一個吻。」
「我知道。」
「那麼,我可以索取我的吻囉?」
回答像烏龜般慢,討賞倒挺神速的。可玟仰起臉。
他攫住她的下巴,以折騰人的慢速度,印上她的唇。
純潔的一吻,完全出乎可玟的意料。
「下一項,你想玩什麼?」
閻旭大步走開的時候,可玟還傻傻的站在原地。
第六章
他們接下來又玩了三、四種其他的遊戲設備,包括鬼屋。一路上玩得最起勁的是可玟,他則像個旁觀者,雖然如影隨形,可是一點也沒有透露出他的情緒。
而她的問題,也還是接踵而至。
「你住哪一個親戚家?他們對你好不好?」
「換來換去,不一定。對我?就像個第三者。我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屬於我。」
「怎麼認--丁永樹和楚雲的?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
「永樹是……我的表弟。楚雲?是她自己來認識我的。朋友?沒有。」
「你在地下室放的東西是什麼?那座爐是做什麼用的?」
「火災後的舊傢俱。我偶爾燒點小東西娛樂自己。」
「什麼樣的小東西?」
「玻璃類的小東西。」
「客廳裡的那朵玫瑰--」
「這是問句嗎?」他看著她的訝異。
可玟記得她曾讚歎過那朵玫瑰的神韻是如此傳神,脆弱的玻璃花瓣,尖刺的花身。
「你為什麼不把作品都收集起來?它們很棒。」
「我都毀掉了。那朵玫瑰--是為了某人保存的。」
「誰?」
他意外的沒有說出答案,可是他眼神的憂傷讓可玟知道那是一位十分特殊的人。
「我們走到海邊來了!」她掉頭看向碧翠色的波浪,溫和的起伏著。給閻旭一點空間,讓他由憂傷中走出來。「好美的地方。」
綠波迎上沙岸,消失在千千萬萬顆細沙間。遠處點點風帆。
「你想玩什麼?衝浪板?還是水上摩托車?」
「我穿這樣!」她指著自己的薄呢褲及絲襯衫說。
「這裡有泳衣可以換。妳自己挑一件。」
「可以嗎?」
「當然。」
可玟歡呼了一聲,她好久沒有在水中嬉游了。忙於工作及生活於大台北那種都市水泥牆中,人都要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