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和我的朋友都久仰你的大名了……」女人不懷好意地笑著,身旁還有幾名女子也湊過來,漸漸縮小圈子,將菟絲包圍了。
分辨不出對方是善意或惡意,菟絲只是呆呆地望著她們——
一首華爾滋跳沒多久,任遠就不小心將高若垠的腳踩傷了。他立刻護衛著高若垠離開舞池。F要不要緊?還是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
「不要緊的,不需要這麼小題大作。」
「什麼不要緊,你的腳趾頭都流血了!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我抱你過去。」看著高若垠那所費不貲的名牌高跟涼鞋裡,所露出來的腳趾慘狀,任遠感到自責,將高若垠攔腰抱起。
「啊!」高若垠驚喘一聲,訝異地看著他毫不費力地將自己抱起,臉頰立刻羞紅。「笨、笨蛋,放我下來啦,我很重耶!」
「放心吧,我打工的時候扛過比你重十倍的東西。」說著,任遠邁開大步,抱著高若垠就朝會場外走去。
飯店裡有一間設備完善的醫護室,上門求診或求助的,多半都是迪福醉或是住宿期間不小心感冒的客人,像這樣被男伴踩傷腳趾頭而就醫的,還真是不多。
值班的醫生噴噴稱奇,問道:「這到底是怎麼踩的?年輕人,你也太不小心了,把女朋友的腳趾頭當成葡萄,踩扁好搾成葡萄汁嗎?看看,這麼可憐,明天一定會腫起來了。」
醫生一邊替高若垠的腳趾頭上繃帶一邊說:「幸好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個兩天就會復原了。」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高若垠尷尬地偷窺了任遠一眼,可惜那頭笨牛一心一意掛念著高若垠的傷勢,似乎對醫生所說的話沒有半點感覺。
「醫生,這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他還不放心地追問。
「哈哈哈,你是說會不會造成什麼終身的遺憾?那倒不至於。不過下次還是不要讓這麼漂亮的小姐一拐一拐的走路,回去多練練你的舞技吧,小伙子。」 「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很抱歉!」
也不管醫護室裡還有其他人,任遠大大地彎腰行禮,一板一眼地跟高若垠賠不是,眾目睽睽下反而害得高若垠更尷尬,巴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裡有薄荷油嗎?」
「白罡皓?你怎麼會罡皓」
將高若垠從尷尬中拯救出來的,竟是理應還在舞會中和藍菟絲親熱跳舞的男主人。任遠立刻聯想到——「是不是阿絲怎麼了?」
白罡皓嘲諷地看了坐在病床上的高若垠一眼,說道:「放心吧,她可沒有嚴重到要來醫護室。高同學,你也真是遇到了一場災難啊!換作是我,絕不會舞技差勁到踩傷別人的腳。下次還是慎選舞伴吧!」
「好比說挑你一起跳舞嗎?很可惜,我寧可跛著腳當猴子,或和一隻猴子跳舞,也不想和你跳舞。」
「好一張不饒人的利嘴,但猴子也有分體格大小,下次別挑上太重、太魁梧的猴子,免得自己的腳倒霉,呵呵。」
「你這傢伙少說廢話!阿絲到底是——」
任遠一把抓住了白罡皓的領子,但是只得對方一個冷漠的眼神回應。
「這是一樣這麼急躁,請你放開我的領子,你的表妹人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有點暈,可能是不習慣跳華爾滋吧,她說她想吐。」
「混帳,你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下嗎?菟絲最怕的就是一個人置身在陌生的環境,四周沒有一個熟悉的人了!」任遠丟下這句話,迅速地離開醫護室,壓根兒忘了高若垠。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保護過度』。藍菟絲已經是十八歲的高中生了,難不成還會像小時候到不熟的地方時一樣,嚇得發抖、想哭嗎?實在有夠莫名其妙,真那麼寶貝,何不將她掛上鐵鏈鎖在家裡算了。」白罡皓抱怨歸抱怨,但一接過醫生借給他的薄荷油後,也跟著迅速地離開了醫護室。
被留在後頭的高若垠,翻翻白眼。
果然,我還是敵不過藍菟絲啊……任遠這個白癡、笨蛋、不解風情的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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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遠趕回舞會會場時,正好聽到一聲尖叫——他的心也涼了半截。
「呀!有人、有人掉下游泳池了!」
水池裡面噴濺起大量的水花,裡面一個載浮裁沉的身影,伸長了雙臂死命求救,任遠想也不想地就跟著縱身跳入水池中,揮動著矯健的雙臂,迅速游到落水者的身旁……「阿絲!你不要緊吧?阿絲!」
他一浮出水面就焦急地問著,可是當他定睛一瞧,原來自己抱在懷中的並不是菟絲,而是一名陌生的女子。那……阿絲人呢?他抬起頭,便看到阿絲一臉蒼白,以一雙飽受驚嚇的大眼愣愣地看著他們——
太好了,阿絲設事。才這麼想,他一轉眼就看到阿絲那身雪紡紗的美麗小禮服,居然染著大片葡萄色的污漬,像是被紅色的飲料給潑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任遠也無暇細想,眼前還是先把自己和這名女子弄上岸要緊。
被救上岸的女子立刻放聲大哭,抽抽噎噎地說:「過分、太過分了,人家不過是不小心弄髒了她的衣裳,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居然推我下水,太過分了!萬一我要是溺死了怎麼辦?嗚……人家嚇死了,好可怕,怎麼會放這種瘋子進來參加舞會呢?」
「沒錯,我們幾個人都看到了。是她!是這個女人把慧慧推下水的!」
三、四個女人指著菟絲同聲譴責,四周旁觀的眾人也議論紛紛,跟著指指點點。菟絲被夾在其間,有如戰犯般被她們圍剿,地顫抖著下唇,拚命地搖著頭,小聲地說著:「沒有……沒有……菟絲沒有推……」
「你還想否認嗎?這裡證人這麼多,你否認也沒有用。」
其中一名女子扶著渾身濕淋淋的同伴,以無辜的口氣說著,企圖博取眾人的同情。「讓大家評評理好了。我們是看她孤單一人坐在那裡,想和她交個朋友,還拿杯酒請她,想不到她自己笨手笨腳的,把酒弄灑在衣服上之後,就誣賴說是我們把她的衣服給弄髒了。好吧,既然這樣我們也自認倒霉,我朋友也說要幫她將衣服送洗,可是她卻不讓人說話,硬是大吼大叫地推著我朋友,害地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