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海桐!快醒來!聽到沒?」廉雅修輕拍著關海桐熟睡的小臉,努力要喚醒她。
窗外天色已漸昏暗,此刻,他才突然憶及,他們是清晨入門,睡掉白天的!也就是說,在這之前,他真如古德所想:把夕陽當成了朝陽!
現在,時間弄明白了、事件弄明白了,他猜測那些「找碴的傢伙」定會入夜上門。因此,他得讓她和古德在天黑前離開,這樣他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對付那些官僚!
「別再睡了!海桐!快把衣服穿上!」揪起半夢半醒的她,粗手粗腳地為她穿上衣服,他在她身邊吼道:「快醒來!海桐!」
「喝!」關海桐終於驚駭地張眼,神魂未定地看他。「怎麼了?」
廉雅修抬起大掌,輕柔撫過她嫩紅的芙頰。「聽我說,我有些事得處理,不能帶著你,我要你跟古德到加拿大的另一座古堡,三天之內我若沒去找你,他會帶你回台——你哭什麼?我話都……」話猶未盡,她已淚如雨下地阻斷他。
「你又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又要……趕我走了嗎?我說過,會乖乖當你的女人呀!我不乖嗎?為什麼要趕我走?」他也要像媽咪那樣拋棄她嗎?為什麼呢?她一直很乖、很聽話呀!為什麼他不要她了?
「該死!你別哭行不行?」廉雅修手忙腳亂地拿過小几上的面紙盒,抽了一大疊面紙掩上她的淚顏,胡亂擦抹。
唉!麻煩上門,他已夠忙了,她還哭得讓他心痛、不捨!這笨妮子就不會看人臉色嗎?
「你不要我了!我怎能不哭……」她氣息不順地說。豐沛的淚水透得面紙稀爛口
廉雅修皺眉,甩掉那團紙漿,大掌托住她的下巴,黑眸沉定定地鎖住她的淚眼。「你不是很怕我、討厭我,一直覺得我是壞蛋嗎?現在我放你走,你該高興才對!因為不會再有人逼你接觸危險的物品了,不是嗎?」
關海桐搖著頭,淚珠亂飛,有的甚至飛濺到他精悍的臉上。「不要!人家不要離開……」她擁住他,像個孩子般。廉雅修冷著臉,心中五味雜陳。這妮子依賴他慣了,把他當成另一個「媽咪」,他只是她情感轉移時的「替代物」罷了!因為,她的反應跟她母親趕她出門時,完全一個樣!
想著想著,他狠心地開口。「別說什麼不離開的話!我要你走,你就乖乖的走,別把我當『娘』一樣依賴!」頓悟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沒啥特殊,他的口氣顯得兇惡、不耐煩。
關海桐一凜,自他懷中抬頭。「你才不是!你才跟媽咪不一樣!媽咪才不會……逼我……打獵、禁止我咬唇,禁止我掉淚,也不會……強迫我吃東西,你才不是!你是壞蛋廉雅修!專門欺……負我!」小手無力地捶他,她直言說出心中對他的定位。
廉雅修心頭一震,握住她的雙手,啞著聲又問:「我對你這麼壞,你為什麼不離開?這次,我沒強迫你留下!也不會威脅你留下,為什麼不離開?」雖然他不是真的要放她走,但他想弄清楚這妮子對他是怎麼個想法!他該死的在意這點!
「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不要趕人家走!不要好不好……」緊緊地抱住他,她不知道為什麼媽咪不要她時,她的感覺只是無助,而他不要她、對她說出「不能帶著你」這話時,她卻心疼得難以呼吸……
「不要說不知道!告訴我個理由!為什麼不想離開?」捧起她的臉,他專橫地想聽她的答案。「不准說不知道,否則我真會丟下你!」
她搖頭,咿唔出個牽強的理由。「不想離開,人家不想離開你,我……我會……心疼的!」
廉雅修雙眸一亮,嗓音有些暗啞地開口。「你說——離開我,你會心疼?」
關海桐重重的點頭,淚流得更多了。
廉雅修有些激動的俯頭吻住她,唇舌徹底的掠奪她的香甜,久久之後,他放開她的唇,吻去她的淚水。「雖然會心疼,但你還是得跟古德離開……」
「不要……」她喘著氣哭叫。雙臂緊纏在他頸後不放。
「現在待在我身邊會有危險的,你不走我處理不了事情,我不是不要你,更不可能不要你……」頓住語氣,他有些意外自己這麼講,但,心卻明朗起來——他在意這個膽小的女人!非常的在意!他懷疑這種情緒反應,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愛」!嘖!該死的!是也罷,不是也罷!現在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我不是不要你,更不可能不要你!」他繼續適才未完的話。「你乖乖跟古德到加拿大,事情一完,我會去接你,只要三天……」
「如果你沒來呢?」吸吸鼻子,她瞅著他。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他剛剛說了「會有危險」四個字,讓她擔心。
「如果……你沒來呢?我怎麼辦?我不要走,不要跟古德到加拿大!」她哭著又說。柔荑更加勒緊他。「你不走,我也不去,我要留下來,雅修!」
廉雅修沒說話,拉下她的手,長指熟練地解下她皓腕上的白金海桐鏈,收握於掌心。
關海桐呆呆地凝視他專注精悍的臉龐,顯然是不明白他的舉動為何。
廉雅修將她攔腰抱起,一步一步往門口走。「我一定會去接你,這鏈子就放我這兒,到時,我重新幫你戴上,像雲起婚禮那天那樣,這次可別再當我是『搶匪』,嗯!乖乖等我!」
「嗯!不可以……騙我……」哀怨地看他,她啞著嗓咕噥。
「敢懷疑我?」他低喃。吻住她噘起的紅唇,步出臥房,將她交由古德帶離暴風圈。
???
廉雅修騙了她,廉雅修終究還是騙了她!而且,騙得她好慘……
她乖乖的在加拿大等了他三天,他始終沒出現。第三天晚上,古德準備動身帶她離開,她不肯,又哭又鬧地,幾乎歇斯底里。古德的規勸說明,她全沒聽進去,無可奈何下,他們又多待了兩天。第五天,她的情緒平穩了些,古德告訴她,廉雅修交代過,若他三天內沒到加拿大,就要她回台灣,他會直接去台灣找她。聽了這話後,她又害怕地哭了起來,她後悔自己的任性,堅持在加拿大傻等、多等了兩天,同時害怕因為這樣的「遲歸」,而錯過他。於是,她不敢再不聽古德的安排,乖乖讓他送回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