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神經病,誰要三更半夜去河堤跟你散步……」
話筒那頭傳來一聲愉快的低笑,他很快的說:「美女,我在河堤等你,不見不散,要是你不怕我凍死,就不要來。」
說完,他掛了電話。
圓月瞪著話筒。
「卑鄙,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搞什麼不見不散這一招,真是下流兼沒創意!」
罵歸罵,她還是穿上外套趕去河堤,鄉下的深夜比城市薄涼些,但少了高樓的遮蔽,夜空卻美多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莫冠馳黑眸閃著笑意,「你從小就有俠義心腸,不會見死不救的。」
「我還真後悔當年救了你,如今造就一隻淫蟲。」她不以為然的哼著。
他一愣,表情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淫蟲?她指控他是淫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傢伙,居然還裝冤枉?
也難怪他會訝異了,茫茫人海,一天進賓館偷情者何止千萬,就那麼巧給她看到,都是注死的,注定他們沒有緣分,連老天都幫忙,要她親眼目睹他的醜態,然後終結心中因他出現而引起的小小騷動。
「我不明白。」
他做了什麼?她的眼神好像……是輕視嗎?
沒錯,她在輕視他。
可為什麼呢?就算是他對她熱烈的追求也不致招來她的輕視吧。
「我才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約我出來見面,如果你只是想再找一個性伴侶,那麼對不起,恕我無法奉陪!」
圓月一口氣說完,罵過他之後感覺舒服多了。
去他的老闆的耳提面命,就算明天被炒魷魚,她也認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蹙著眉心,「我何時說過要找你當我的性伴侶?雖然我是很想沒錯……」看到她在瞪他了,他改口道:「可是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也不會做。」
「因為你已經找別人做了!」她沒好氣的說。
討厭的傢伙,滿口仁義道德,這樣的人,就算她能勉強接受他,她那正氣浩然的老爸也會極力反對他們交往。
莫冠馳一臉的愕然與不解。
她不欣賞敢做不敢當的人,「要否認嗎?我都看到了,下午你開車進汽車賓館,還……還找了個金髮洋妞,你、你、你……」
她沒說下去,再怎麼不拘小節與瀟灑,畢竟她還是有女性的矜持。
「原來你看到了。」他恍然大悟。
「淫蟲,你總算承認了。」她哼了哼,「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我的生活很單純,不想捲入你多采多姿的情慾世界之中,況且洋妞技藝高超,想必無人能及,你就好好徜徉在她的懷抱之中吧。」
說完,她轉身要走。
他沒有否認,這麼說來,她今天下午看到的真是他了,原本還抱著一絲他說不是的希望,現在……落空了。
他拉住她,扳過她僵硬的身子,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是我的車,不過裡面坐的人不是我,是我小弟。」他盯著她,眸光難掩愉快笑意,「他帶外國的女朋友回來,不習慣在家裡做那檔子事,所以向我借車去賓館辦事。」
圓月漲紅了臉。
什麼?她看見的人是他小弟——真丟臉,居然誤會他了。
「我記得你小弟不是才十多歲,怎麼……」她臉色訕訕,想找洞鑽。
「十九歲了。」莫冠馳微微一笑,「你以為現在的年輕人像我們過去一樣純情,喜歡一個人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嗎?他們現在可開放得很,喜歡一個人,自然會衍生出情慾關係,這很正常的。」
她被動的點著頭,「是很正常……」因為他說得合情合理。
他黑眸閃爍著笑意,「你也同意?」
那是別人家弟弟的事,又不關她的事,她沒有理由不同意,於是又點點頭,「同意。」
莫冠馳的笑意更深,「很高興我們第一次有了共識。」
他手輕輕一帶,就將她帶進了懷中,溫熱的唇頃刻落下,緊緊貼在她冰涼的唇上。
他熟練的吸吮,舌尖探進她口中,綿綿密密的與她唇舌纏綿,還得忍住腹下的緊繃,這感覺他已想像了十年,總算得償宿願。
「唔……」圓月掙扎著,口舌被他糾纏得緊緊的,身子又被他圈得緊緊的,她自詡武藝高強,卻掙脫不開。
直到吻夠了,他才放開她。
他意猶未盡,情意深濃看著她嫣紅的俏臉,「圓月,我會負責的……」
「不要講!」
她大喊,不敢再聽,一把推開他,臉紅心跳的逃回家。
她逃回自己房裡,失神的坐在床上發呆,直到過了許久,臉上的躁熱仍遲遲不降溫。
「天哪,怎麼會這樣?」
圓月絕望的低喊,掩面咚地倒在床板上,拿起枕頭,狠狠的問住自己的臉。
不同,大大的不同!
這跟當年他奪走自己初吻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時她是震驚、氣惱兼憤慨;可是剛才,這些本來該有的情緒反應都沒有,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沉浸在一股極為迷亂、震撼、酥麻的感覺之中。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拙拙的小子了,竟會讓她感到意亂情迷,而不是像當年那般氣得揍他一拳。』
她究竟是怎麼了?
愛上他了嗎?
不會的,她不可能愛上莫冠馳,不可能的……都是氣氛惹的禍,那樣好的月光、那樣美的河堤,加上晚上他們在宴席上都喝了酒,才會有那失控的一吻。
至於她為什麼被他吻了還一點也不氣他,她拒絕去想。
第六章
第二天,圓月死賴著彎刀,要搭他的便車回台北。
彎刀不解的看著她,「你不是莫家老大載回來的?幹嗎不搭他的車回去,我的車速很快哦,怕你心臟受不了。」
「沒關係,我挺得住,隨便你開多快都行。」圓月連忙說。
她昨天一回到房裡就把手機關機,今天更是交代所有人,找她的電話或人都一律說她不在,為的就是怕莫冠馳來找她,在自己還沒有釐清頭緒以前,還是避免與他獨處為妙。
「是你說的。」彎刀笑得很詭異,把她的行李扔進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