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廷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影像刻印到腦海中,在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的這一刻,她還是為他的未來擔憂掛懷,這是怎麼樣的一份情誼?郝廷心情激動得久久無法平復。
「答應我,好嗎?我想看見你寫你導的『夢中之都』,這個夢,你能幫我圓嗎?」
郝廷的眼眶中浮著淡淡的霧氣,他吻上了江茜的額頭,輕聲的許諾:「我幫你圓,也幫我自己圓,你會看到的,我答應你。」
大廳遠遠的一角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個身影,大廳裡的兩個人誰也沒發現她站在那兒多久,以及她匆匆離去的急切身影。
「自己的承諾,可不能忘了!」
「一想起你梨花帶淚的臉,想忘也忘不了了。」此刻,郝廷對眼前的人兒竟有濃濃的不捨。
人說「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這話似乎是有些道理的……
第八章
席斯氣急敗壞的衝進大廳,冷絕的聲音令聽者為之膽戰。
「人呢?」
「江小姐走了,我攔不住她,當時屋裡又沒有其他人……」陳嫂急切的說道,「都是我不好,少爺,你責怪我就是。」
「走多久了?」席斯略微不耐道。
「半個多鐘頭了,我應該早點通知少爺的……」
「你做得很好了,陳嫂。」席斯淡道,「叫老李備車,我一會兒要出去。」
「是,少爺。」陳嫂急急忙忙的跑到外頭。
席斯在話筒上按了一串數字,「喂,我找總經理。」
「你是……」
「席斯。」
「嗄.董事長,你稍等一下。」總經理室的秘書緊張的有點舌頭打結,她壓根兒沒想到今天會接到堂堂席氏董事長的電話。
「喂,什麼事找我?你知道我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很忙的。」宋瑞恆意思意思抱怨著。
「江茜走了,我待會要出去找她,你也派人幫我找找。」席斯是下意識打電話給宋瑞恆,壓根兒忘了宋瑞恆明天就要回英國。不過,電話打都打了,就算是他為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發生了什麼事?你欺負她了?還是你和誰說了什麼讓她不小心聽去,不高興了?」宋瑞恆問。
「都不是,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席斯有點惱怒。
「搞什麼?你不知道怎麼回事?」
「似乎和郝廷有關,那份合約……不知道怎麼流了出去,律師說不出所以然來,我會再查查這件事。江茜可能誤會是我放出的消息,一氣之下便走了……」想到她的不告而別,席斯又是一陣不悅。
「她應該走不遠,你快去找找吧!」
「我想也是,我要掛了。」席斯的一顆心全懸在江茜身上,聽他這麼一說,遂也想快跟出去找人。
「喂!」宋瑞恆喊住了他,「你找她回來幹什麼?人都得到了,不是應該放人家一馬了嗎?」
這話意有所指,只可惜情急的席斯是聽不出玄機的。
「找她幹麼?!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要找她回來!」說罷,席斯掛上了電話,情急之餘也沒注意自己說了些什麼,拿起外套便衝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宋瑞恆臉上則泛著一抹狡獪的笑……
*** *** ***
江茜的行李內只有一點東西,但拖著皮箱的手卻顯得異常沉重。她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只知道是自己該離開台北的時候了。席斯對她的不告而別,鐵定氣得七竅生煙了吧?
想到此,江茜微微一笑,一抹離情卻在這當兒緊緊揪住了她,鼻頭一陣酸意上湧,她一再說服自己才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與決心跨出席家大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著席斯的面,她的心情便愈來愈沉重。
灰色的天空像感染了她的悲與痛似的,漸漸的暗了下來,只見燈火閃爍在無盡的台北街頭,她的腿依然無意識的走著,她沒有費心去管自己走到哪兒,只要有路她就走,任那灰濛濛的細雨落在自己的臉上、肩上。
一陣緊急的煞車聲在她的耳邊刺耳的響起,江茜嚇一跳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卻一點移動的反應也沒有,愣愣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上車吧!你再這樣走下去,又能走到哪兒呢?」連希雲的聲音裡包含著說不上來的落寞,美麗的眸子裡閃爍的是街燈的光影。
郝廷的「罷工」事件引起的軒然大波,在各方的臆測下皆不脫「席斯與江茜的訂婚新聞」為刺激郝廷罷拍的原因,畢競,江茜當初毀婚造成郝廷的傷害,如今又與出資拍片的老闆訂婚,不免引起郝廷的反彈……
今天的晚報繪聲繪影的寫著,連希雲也隨意瀏覽了一次。
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跟著郝廷到席家門口,看著江茜拉他進門,過了好一會兒,郝廷離開時在江茜臉頰上的那一吻深深刺痛著她,郝廷那像是與情人告別般的不捨,在她自以為能當個旁觀者的心上,卻像在一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般,擾動了她的心扉。
她沒有跟著郝廷的車子離開席家,點了一根煙在車廂裡排遣自己的思緒,直到江茜落寞的拖著一隻行李出門上了計程車。
江茜眼中的哀痛攫住了她的心,她幾乎不假思索的便開車跟上,到了市區,江茜下車沿著馬路走著,直到夕陽西下,街頭換上紅黃綠的燈光閃爍。
「你一直跟著我?」江茜狐疑的盯著她。
「是的,我一直跟著你,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連希雲朝她微微一笑。
「你如果不是關心我,就是太無聊了。」江茜下了個結論。
連希雲走上前將她的皮箱接過,「上車吧!如果你暫時無處可去,可以先在我住的地方待一晚。」
江茜卻按住了她的手,「我想……不大方便,我知道我自己可以上哪去的,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就是。」
「在我家很安全,席斯不會找到你的。除了替我搬家那兩天,他從來不上我那兒。」連希雲說著,提起她的行李走向自己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