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沒啊,只是以前常常幫人剪,熟能生巧嘛。」她分心說道。
可她無心的回答,卻讓雷奈多疑的蹙緊了雙眉……
過去常常幫人剪?那是什麼人?是她以前的男友嗎?突如其來的醋意讓他心中頗不是滋味。「你究竟幫多少男人剪過頭髮了?」他口氣不善的問道。
「雷奈?」她對他突來的怒意搞不清狀況。
「你說啊,你究竟幫多少男人剪過頭髮了?」
停下手上的動作,瑤瑛怔怔地望著鏡中他忿怒的眼神。
直到過了好一陣子,她才驀然笑出聲。
「雷奈!你這是在吃醋?」她不可置信。
這個大男人難道是為了這點小事而吃醋,對她亂發脾氣?
「我沒……咳嗯,算了,我是在嫉妒,那又怎麼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不自在地說著,堅持要知道答案。
雷奈坦然的承認,讓瑤瑛微紅了臉,沒想到他竟這麼大方,真不像他以往的冷酷性格。
不過,這也激起了她逗逗他的興致。
「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什麼?」
「我說,人大多了,我也記不清啦。」
「什麼!居然數不清!」他已經醋海翻騰了。
「不過……他們應該也不大算男人吧!」她又說。
「不大算男人?」雷奈不悅地吼著。「那他們算是個什麼鬼?」
「喂,雷奈,你別亂跟小孩子計較好不好。」她笑罵。
「呃……小孩子?」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表情有點可笑。
「是啊,不過是一群小毛頭嘛,這也值得你緊張成這樣。」她取笑著。
「好啊,瑤,你竟敢要我!」他這下才醒悟,這個小惡女竟以整他為樂。
「啊!雷奈,你別毛手毛腳的,當心我把你頭上剪出個窟窿來!」她笑著躲避他大掌的進攻,退到一旁去。
「哼,那還要看你捨不捨得呢。」他雖口頭上逞英雄,但仍是安安分分地坐回原位,沒敢再對她亂來。
浴室內一時間又陷入了靜默,只剩瑤瑛動刀的聲音。
唰唰唰……唰唰……
「這是我第一次聽你提起你的過去。」雷奈低沉的嗓音在寂靜中漾開。
「是嗎?」她回視鏡中的他。
「我想多知道關於你的事。」他深深地望著她。
「就是個平凡無奇的小人物嘛,有什麼好說的?」她微窘。
「可是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聽著他如催眠般的語調,瑤瑛有些怔忡,腦子陷入一片空白,自然而然的開始回應他,對他述起了有關自己的一切。
「我的父母在我十歲的時後,就因一場車禍而去世了。」她邊細心地剪著他的發,邊似不經意的說著。「因為我並沒有什麼親人,所以從十歲開始,我就是在教養院內長大。」
雷奈看著鏡中她沉靜的小臉,默然不語,只是仔細傾聽她的一切,心中湧起一股不捨的情緒。
「常常有人覺得在教養院裡長大的孩子很可憐,但我並不會這麼覺得,因為在那裡,我的生活過得很好,院長瑪麗亞修女是個很慈祥的人,她不但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還以我父母遺留下的錢培養我學習音樂,我能夠有今天,全都要感謝她的幫忙與愛護……」
鏡中她的眼,微微地紅了,他扯掉了脖子上圍著的布巾,反身握住她微顫的手,將她拉至自己的懷中,緊緊地呵護。
「……其實,我有時候還是會想念我的爸媽的……但是我知道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我若過得不好,他們一定會放不下心……所以,我總是告訴自己要快樂的過每一天,這樣他們才不會為我擔憂……」
淚水,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滑下臉龐。
這是雷奈第一次看到瑤瑛哭……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平時的她,是決不會輕易哭泣的。
但,這次卻有些不一樣。
也許是隱忍得太久,情緒終究需要好好宣洩……也許是雷奈的擁抱大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
她瑟縮在他的懷裡,無聲地哭著。
「好好的哭一場吧!我會在這裡陪著你。」
沒有什麼多餘的安慰,雷奈的話卻讓她有無限的感動。
我會在這裡陪著你……
這個男人就是這般自負呵!
但,只要有他在身旁,一切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瑤瑛這一刻在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對他有了這麼深的依賴……
「你一定會覺得我很沒用吧!」她吸著紅通通的鼻子,抽抽噎噎地問他。
才說要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天呢,自己卻又不爭氣地開始流眼淚了。
「的確是有些沒用。」他笑,卻讓她不安地皺起了眉。
「不過,我就愛你這樣。」他吻著她的額,暢笑的以吻撫平了她的眉。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過得那麼辛苦。
因為他的肩可以讓她倚靠,而他的懷抱將會是她未來的避風港,為她遮去一切的風雨與不愉快。
這是雷奈生平第一次有感謝天地的衝動,讓他得以遇上她。
與這個小女人相戀,是他一生中最美好、也最感到神奇的時光。
若在過去有人告訴他,說他會陷入愛河、深深愛上一位女子,他定是大笑以對,壓根兒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做出戀愛這等麻煩事。
可,人總不能大過於鐵齒不是嗎?
現下的他,只是個被愛神俘擄的平凡男子,會因小情人的喜悅而暢笑,也會因她的哭泣而難過。
也許這樣的他,在別人眼裡有些愚蠢,但,他就愛這樣愚蠢的自己!
摟著懷中心愛的人兒,雷奈溫柔地吻著她哭紅的眼睛,不含情慾的吻,安慰地愛撫過她受傷難過的心,彷彿能將一切不愉快的事遠遠驅離。
他難得的溫柔令她迷醉,沉淪在他的深情中,瑤瑛的神智已是一片朦朧。
「瑤……」低沉醇厚的嗓音,濃濃地迴盪在她耳邊。
「我愛你。」
雷奈突來的告白,讓她睜圓了眼睛。
「怎麼?有這麼令你難以置信嗎?」
「不、不是……呃,我是說……」她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