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那個意思。」他乾咳了聲,有點擔心自己的話會傷到她,但貴美臉上並沒有不悅,他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只是她們幾個瘋起來時,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都會出籠,我是擔心你受不了。」
「還好啦。」貴美像想到什麼似的笑了起來,「是有一些滿有趣的事發生,可依蘋不會讓她們亂來,所以情況還在控制範圍之內。」
「哦……」聽她說起依蘋時,表情特別的甜美,眼神裡還有抹寵溺,書綸有些不是滋味。
「你跟依蘋處得很好嘛。」
「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書綸無法否認,只是忍不住說:「那我呢?我也好相處嗎?」
〔啊?」不明白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貴美的表情有些困惑。
「這麼難答嗎?」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像發現什麼似的,嘴角的弧度擴大。「我可以坐下來嗎?免得你一直仰著頭,我也一直低著頭,很累人的。」
貴美一怔,猛然醒悟到自己一直維持著他說的那個姿勢,再一次狼狽地漲紅瞼。奇怪,以前不曾覺得他有這麼促狹,怎麼他今天淘氣的模樣更甚依蘋呢?
不愧是未婚夫妻,連性子也像。
「你很會臉紅。」他不顧身上穿的名牌西褲有多昂貴,隨意地坐在她身邊,側著臉打量她。
「我臉皮薄,血液循環好。」她故意低著頭看自己的腳,不看他。
「腳好點了嗎?」他的聲音低沉得好感性。「上星期六,你還說腳痛,現在還會嗎?」
「早好了。」他的關懷減去了她的不悅感,貴美嘴角微揚,側過臉看他。
書綸長得很漂亮,柔和的蛋形輪廓,深秀俊朗的五官,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那麼迷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隨時都在放電,長而彎的睫毛扇子般的扇了扇,一種揉和了孩子般的純真與女性嫵媚的魅惑散發出來。但這並不會讓他顯得女性化,他銳利有神的眼眸時時顯得溫暖且充滿智慧,當他專注地看著某人時,有種堅毅得讓人無法逃避的氣勢,充滿陽剛力量。
「我可以看嗎?」
「什麼?」貴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要看,是看什麼,他的視線直直地投射在她泡在溫泉裡的雙足,沒等到貴美的回答,便當她是默許了,捲起了外套的衣袖,就這麼撈起她一隻腳。
「我記得是這隻腳。」觸手的柔潤令他心情一蕩,他忍不住瞇起眼,專注的凝視掌心裡的女足。
「方書綸!」貴美倒抽著氣,一道電流般的快感從他碰觸的點、面直傳大腦中樞。
要命,他到底想幹嘛?怎麼可以隨便碰人家的腳嘛。
「噓,我瞧瞧。」他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修長的指掌以溫柔的力道順著她腳上的筋脈按撫,動作倒是有模有樣的,只除了急促起來的呼吸聲略略洩漏了他的情緒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專業。
貴美的腳出乎他意料的美麗,有如一彎新月纖長,不僅形美,觸碰到的肌膚也有如絲綢般的觸感,帶著溫泉的滑與膩,酥人心魂。此刻—他有點明白何以古代人會喜歡賞玩女人的蓮足了,那真的有種……快感。
「我、沒、事。」她壓抑下幾乎要逸出喉嚨的呻吟,從齒縫裡擠出每個字,就算被他按摩得很舒服,可是脆弱的心臟無法承受這種帶電的快感。
「好吧。」他意猶未盡的放下這隻腳,但就在貴美松回氣的同時,他又去抓另一隻。
「你幹嘛呀!」她急得一張臉都漲紅了,兩隻手急忙地阻止他。
「順便按摩。」他的表情顯得無辜。
「不用了。」
〔貴美,你的腳很漂亮,有沒有意願拍廣告?」他沒有強求,只是看著那雙裸足,表情深思。
「腳拍廣告?」她聽得一頭霧水。
「鞋子的廣告,絲襪的廣告都很適合。」
「我的腳嗎?」彷彿是頭一次發現她的腳形長什麼樣子,貴美的神情顯得好奇。
「對。你不覺得自己的腳美嗎?」
「還好啦。」她困窘了起來,跟個男人談腳好像有點……她越想越人對勁,急忙道:「我該回去了。」
「今天星期六,你應該不用上班,沒必要急著回去。」捨不得讓她走,書綸挽留道。
「我要回富基漁港。假期時,店裡的生意會很忙,我回去幫忙。」
「噢。」找不到藉口留住她了,只能看她從隨身的背包拿出毛巾擦腳,動作俐落,但粗魯了點,如果是由他來做,自會給予腳背、腳底,及每根腳趾頭最為溫柔細緻的擦拭和呵護,哪像她隨意擦了擦,便迫不及待地穿上鞋襪,活像趕著赴什麼緊急約會似的。
「我幫你。」他迅速的站起身,很紳士的提供自己的手扶她起身。
貴美猶豫了一下,但沒有拒絕。
她有雙修長的手,指頭尖尖很美,書綸失神了一下。
「謝謝。」她提醒他該放開了,一張粉臉又充血了。
書綸放開她,像是擔心自己又會忍不住伸手向她,便將兩手插在褲袋裡。
「我送你。」
「不……」本來想拒絕的,但貴美想到書綸或許想探訪依蘋,便點了一下頭。
坐進車內,看著那雙男性的手掌俐落的操控車子,穩當的朝前開去,貴美的呼吸不穩了起來,顯得坐立不安,心慌意亂。
是因為書綸身上的味道?那淡淡的古龍水味是很男性化的,聞起來很舒服,她沒理由為他的味道而感到不自在。是他的存在?充滿魅力的他很難讓人忽略,可談不上具有威脅性,雖然他之前對她的態度親暱得讓她心慌,但她沒理由害怕他……
害怕?她在害怕?貴美隨即斥為無稽之談。書綸又不可能朝她撲過來,她害怕什麼?還是怕自己會撲向他?這意念令她渾身發熱,明明有開冷氣,沁冷的空氣隨著吸氣時收納進體內,卻降不下她體內的溫度,心臟越跳越快,血液像在血管裡鳴唱般轟隆隆的流。她納悶為何如此,是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