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綸……」再沒有比最後幾句話更能蠱惑她了,所有的遲疑和不安全可以滾一邊涼快。
他的目光如星子般墜落進她眼瞳裡,貴美無力招架他熱情的召喚,迎接他覆下的唇,引爆了一整夜存在於兩人間的吸引力,也讓經日累月的相思找到宣洩的出口。
在他急切的探索與飢渴的擁吻下,貴美像朵可遇不可求的曇花,傾盡一生的幽香,無邪地為他敞開身心,感覺著他的男性與激情覆蓋向她,也以女性的熱情純真地日應。
果凍般柔滑的雙唇貪婪地啜飲著原以為無緣一當的美麗女體,書綸體內的熱情到了爆發的臨界點,雙手快速剝除兩人身上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想感受她的性感和美麗。
當結合的那刻來臨,貴美不斷逸出急促的喘息聲和含糊的低吟聲,更加煽動他的慾望節節高張。那對令人渴望的豐乳在他掌心下膨脹,紅艷的尖端也在他的撫弄下不斷輕顫,而那雙令男人瘋狂的長腿纏繞在他腰上,配合著他的進擊不斷地弓起身軀無言地要求更多的歡愉,也激起他更多的歡愉。
情慾像海浪般波濤洶湧,一波退去,一波又起。兩具猶如磁鐵般吸引彼此的男體和女體,在滿天的星斗見證下,交纏得猶如不可分割的連體嬰。
是給予也是付出,如果只是身體上的吸引力,它不會那麼美好,當高潮來臨,兩人彷彿攜手飛到天際化為明星,並各自飛離自己的軌道,即使碰撞在一塊,將本可與日月同壽的生命燃燒成剎那的璀璨亦不悔。
不悔呀,然而瞬息間迸出的火花,在萬事俱寂,一切歸於黯淡,燃燒過後的灰燼裡可還有餘溫?疲累的身軀可還能感受到兩顆心曾有過的共嗚?
沉重的頭顱從她胸房抬起,緊接著曾帶給她身心震顫的男性體軀也離開她,貴美開始覺得冷。她轉過頭看躺在身邊的男子,那張佈滿汗水的臉龐依然俊美,卻增添了一抹疲倦的茫然,不似之前那樣心意堅決的篤定。
琨實在這刻翻上她心頭,那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重重關卡依然存在,令她不安的罪惡感強烈地衝撞著方寸間。她感到不確定了起來,雖然不後悔把自己給他,可是……
好亂,好亂。
她翻身坐起,背對著他,尋找散置一地的衣物。
「貴美。」他的聲音帶著抹遲疑。
「你放心。」她試著用一種輕鬆、世故的口吻說,「我們是成年人,這又是你情我?願,我不會要你負責。」
「你說什麼啊?」他錯愕地跟著坐起。
貴美眼眶酸澀,但仍強忍住。「你不是要跟我講這些嗎?」
「當然不是。」他苦笑,猶豫的輕觸她光裸的肩膀。
「那你想說什麼?」
「我……不知道。」他歎氣道,「心情很亂,有很多感覺,但理不出來,也說不出來。」
既然這樣幹嘛喊她?貴美覺得好委屈。
「你慢慢想吧,我去洗澡了。等一下可不可以……」她吞下喉頭的緊澀,深吸了口氣,聲音淒涼地繼續說:「送我回富基漁港。你再幫我跟依蘋說,我……想回家住,過幾天我會去她家收拾行李。」
書綸終於感覺到不對勁,「貴美,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就像你一樣心亂,理不出,也訴不出吧。」
「貴美……」
「算了,就當今夜是個夢吧。償了我的相思,從此以後我們……什麼都不是。」
「貴美!」在她起身朝浴室奔去之前,他及時拉住她,「難道你要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嗎?」
「我沒有要否認,只是你會為了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就不跟依蘋訂婚嗎?」
他放開她,沉默不語。貴美雖然感到失望,卻在預料中,轉身走進浴室裡,強忍的淚水溢出眼眶。
等她沖洗過後,穿好衣物出來,發現他已經穿戴整齊,深情的眼眸複雜地注視她。
「真的要走,不留下嗎?」
「留下來只是增加彼此的苦惱,何必呢?」她木然道。
他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輕喟了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循著原路來到地下停車場,像來時般匆匆,轎車在夜色下,去時也匆匆。車廂裡是一樣安靜,只是來時的性感張力被去時的悲淒窒郁所取代。
未來會怎麼走,兩人都沒有答案,一路上各懷心事,直到車子抵達貴美熟悉的家園,一種思親的情懷漲滿她胸懷。
餐廳的燈還是亮著,這時候還有客人嗎?
「給我一點時間。」他在她離開前,突然開口。
貴美轉身看他,眼裡貯滿激動的淚水。他肯說這一句話,夠了,她再不奢求。
「我打電話給你。」他對她承諾,「相信我。」
她當然願意相信他,只是不相信在依蘋和她之間,他會選擇她而已。
絕望的情緒滾滾而來,促使她投回他懷抱,對準他誘人的果凍般嘴唇熱情地吮咬。
也許再沒機會了,讓她留下最後、也最美的記憶。
別了。
不管他作何決定,她不怪他。
「再見。」在他能回吻她之前,貴美逃也似的下車,奔向那楝燈火依然燦爛的樓房。
吳偉雄坐在靠門口的餐桌旁,看見她回來,表情錯愕。貴美的視線被闖進耳內的聲調所吸引,等她認出激動地轉向她的男人的身份,一時間全身如置冰窖。
久遠的惡夢跨越過時空而來,她絕望地咬著下唇,心如槁木死灰。
書綸要她給他時間,她卻發現她根本沒資格給。
第十章
「兩個月前,就有朋友告訴我你爸爸從大陸回來,在打探我們的消息。」半個小時後,母女倆坐在客廳裡面對面時,黃母陳碧雲一臉疲憊的開口。
「當時您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看你那麼快樂,不忍心破壞你的心情。貴美,媽知道你對他一直不諒解,可是……他終究是你父親呀。」她的語氣充滿無奈。
「如果他有顧念父女之情或是夫妻間的恩義,當初不會一走了之,把所有的債丟給我們來扛!我難道不該為他拋棄我們而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