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火速將眼光望去,發現是千慧的侍女墨兒。
原來墨兒睡到四更天便醒了,不放心主人的情況而起身查看,沒想到會撞見兩人抱在一塊。花朝衣著不整,她的小姐則袒露出嬌軀,令她驚慌之下,叫了出聲。
「墨兒……」花朝羞赧得使臉通紅,朝她微微頜首。「我走了,小姐就勞煩你多費心。」
「呃,好……」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呆站在原處胡亂點頭,動也不敢動地直到花朝離開房間。
片刻後,她才回過神,奔向她家小姐。
「小姐……」
只見她家小姐潮濕著一張臉,瞪著花朝離去的方向淚流不止。
第八章
酉裡國位於天朝西南西,是一個多山多水的小國,葉智陽與花朝騎乘千里馬兼程趕至兩國邊境,約莫是五天之後的事。鎮守西境邊關的守將等兩人略做梳洗,即安排酉裡國的太子及該國的將軍跟他們會面。
由於天朝派出的援軍仍需至少三天才能全數抵達邊關,到了之後,還必須休養生息一陣子方能作戰,葉智陽便利用這段時間將敵我情勢捉摸清楚,再擬定作戰對策。
他的不敗戰神之譽並非是倚靠運氣得來,謀定而後動才是他戰無不勝的原因。在酉裡國的諸將協助下,葉智陽對酉裡國的地理環境、氣候、民情及叛軍首領齊齊哈里都有了深入的瞭解。
齊齊哈里有酉裡國第一猛將之稱,不僅驍勇善戰,在擅使毒物的巫毒族相助下,勢如破竹,若不是為人殘暴不仁,激起了酉裡國民眾的普遍不滿,酉裡國政府軍又得到天朝邊關將領的援助,只怕等不及天朝派出的援兵到,酉裡國便已改朝換代。
得知天朝大軍趕到邊關,齊齊哈里非但不怕,還傾巢而出打算大挫天朝大軍的銳氣。
葉智陽不受挑釁,任他叫囂,驕其志,同時避其鋒,並暗中使計分化齊齊哈里與巫毒族,等雙方生出裂痕後,再予以個個擊破。
他接著又命酉裡國大將為主帥,帶領一萬精兵抄小道來到叛軍後方,將其糧草、輜重全部毀掉,並看準齊齊哈里的傲慢自大,故意讓大軍露出破綻,誘使叛軍前進而深入之後,截斷他們的先頭部隊與後衛部隊,加上先前斷其糧草,讓他們遭遇到滅亡的痛苦,且無力逃脫的慘境,以癱瘓對方軍心,再施以招降之術,減少無辜的傷亡。
不到兩個月,叛軍便一敗塗地,然而齊齊哈里不愧是酉裡國第一猛將,仍帶領親信殺出重圍。
酉裡國太子史維爾眼見敵人逃走,身先士卒的一路追趕,來到天馬瀑布附近。
花朝發現他與隨扈人員遠遠超出己方軍隊的前頭,大感不妙,便率領手下快馬加鞭的趕上,果然見到史維爾等人陷入重圍。
所謂狗急也會跳牆,何況是初嘗敗跡、且敗得很慘的齊齊哈里,他被追殺得心頭火起,像頭被惹毛的猛虎般不顧一切地反撲,手中的兩把大鐵錐使得呼呼作響,只要被打中,輕者骨折肉綻,重則腦漿迸裂。
眼見那兩把大鐵錐就要擊中史維爾的腦袋,花朝從馬身躍起,手中寶劍刺向齊齊哈里的要害,為了自救,齊齊哈里只好放過史維爾,擋住花朝這一劍。
花朝藉著鐵錐迎向他劍的力量,順勢回到愛馬身上,駕的一聲又衝向齊齊哈里,並大喊著要史維爾速速與趕上來的援軍會合,自己則深入敵陣與齊齊哈里打得難分難解。
齊齊哈里雖然有一身蠻力,武藝也非凡,但花朝在花捷與葉智陽調教下,一身武功超凡入聖,手中的寶劍隱隱有風雷之聲,漸漸佔了上風。
就在他功貫雙臂,一劍架住齊齊哈里雷霆一擊下的鐵錐,一支有著尖銳倒勾刺的籐鞭陰狠凌厲的偷襲他,花朝警覺時,只能大喝一聲,使盡全力把鐵錐往外推,但籐鞭仍無情地掃中他的背部,打得他衣綻肉開,熱辣辣的疼痛席捲全身,直透心脈。
他咬牙忍住幾乎要暈厥的疼痛,從馬身一躍而起,手中寶劍砍向使籐鞭的敵人,在對方不及防備下斬斷他的首級。
胯下的愛馬剛好趕上他下墜的身軀,花朝本來想繼續迎擊齊齊哈里,從傷口往四肢百骸擴散的無力感,卻讓他眼前一黑。
不,他不能倒下去,絕對不能倒下去!
千慧還等著他回去娶她,他一定要活著回去。
憑藉著超人的意志,花朝驅策著愛馬避開齊齊哈里的殺招,不斷地揮動雙臂,想殺出一條血路,眼前的黑暗卻越來越擴大,到了後來他只能任馬載著他往前奔,不知奔了多久,虛軟的身軀從馬上溜下來,一直滾,一直滾,滾至滔滔的水流裡……
冰冷的河水喚回他一絲神智,奈何水勢湍急,花朝沉重的身軀只能勉強在水流裡載浮載沉,但在下一刻連這願望也成了奢求,成了天馬瀑布的壯麗之一,被衝進天馬潭裡消失不見。
天馬瀑布下的天馬潭三面都是陡直的峭壁,潭面雖只寬約百來步,但水深不可測,不管天馬瀑布流下來的水有多少,卻從未見過天馬潭滿溢過,成了當地人一道難解的謎。
其實天馬潭下有一條隱藏在山脈裡的地底伏流,不知流竄幾十里才浮出地面,出口是一處隱藏在群山萬壑之間的谷地。
花朝被衝進潭裡後,就被漩渦帶進了地底伏流,他全身都被河水扭打得疼痛不堪,肺裡的空氣也都被壓搾出來,除了疼痛、疲憊之外,還有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懼,但腦海裡有個聲音不斷在他浮沉於黑暗裡的神智迴響——我等你!
是千慧的聲音!
為了她,他一定要活下去。
就是這股意念激發了他的潛能,身體自動使用起葉智陽曾傳授給他的內呼吸術。他從來沒想過會有用得上的一天,甚至救了他的命。
但等他清醒地領悟到時,已經是十幾天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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