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我對兄弟你有信心。」
子京走到笑鬧的兩人身旁,「老闆,我要去銀行了。你有沒有其他東西需要我順便幫你帶的或是處理?」
「沒,就是那些請款單要記得寄出去。」
「知道了。」
安靜地離開辦公室後,門一帶上,馬端強立刻嘖嘖出聲:「不是我在懷疑,你是用了什麼好條件,竟能留得住這麼好的一位助手?讓她屈就在你這間小事務所實在太可惜了。
處理事情井井有條不說,還能把你這爛到極點的業績賺來的一點零頭小錢維持下來,沒讓你的小偵探事務所倒店關門。厲害厲害。」
「哪有用什麼條件?」黎迅羽隨口說了個數字,「她的薪水就這麼多呀!」
「咦?你……你還是不是人呀!人家為你這麼賣命工作,你一個月付她的薪水也不過三萬。難道你從來沒有升過她半毛錢嗎?我記得她剛進來的時候,好像就是領這些錢了?」
「拜託,我這個苦哈哈的窮老闆,哪有能力調薪放獎金什麼的。」
馬端強搖搖頭,「你他*的真是好狗命,竟能撿到這麼個寶。」
「我也很擔心,萬一她哪天說要走人了,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前幾任的秘書助手也都待不久,大概就是這個理由吧。」
「我看你也欠個老婆,乾脆把她娶進門好了。」
黎迅羽聞言哈哈大笑,「別說笑話了,我憑什麼把人家娶進門呀!況且嫁我這種人有什麼好處?不要糟蹋了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個好女孩家。我沒那麼笨,找個老婆把自己綁得死死的。外頭多得是漂亮妹妹可以迫,可以玩玩,何必呢?」
「你真的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哇?」馬端強摸著下巴忖道:「我倒覺得她挺不錯的。雖然臉上掛著一副老實的黑框眼鏡,但是底下那雙眼睛也是明明亮亮的,五官也端正,身材嘛……要不是一天到晚包在那密不透風的套裝底下看不到的話,我想也夠火辣。這種型的應該很能讓人想人非非呀!就好比大家都會對那種外表狀似老處女的女人會有遐想一樣,說不定在那古板的外表底下,是火辣的尤物。」
受不了馬端強的豬哥模樣,黎迅羽揮揮手說:「你愛怎麼遐想都不關我的事,對我而言,她就是我的好助手,沒別的了。你可別來這裡死纏爛打,把我的好助手給嚇跑了,瞧我怎麼找你算賬。」
「你自己不要,也不許別人追嗎?」
「那壺不開提哪壺。我有說不讓你追嗎?」黎迅羽對這話題沒有興趣,起身到辦公桌前拿起檔案夾,開始辦公了。
「嘖,虧你自命風流,居然連眼前的一朵清蓮都不懂得去欣賞。」奪過他手上的檔案文,馬端強不死心地繼續說著:「你要是真的不追,那我就不客氣了。」
「哈哈,人家才不會看上你這種二百五。」
「那她就看得上你嗎?」馬端強反口咬道。
「我又沒要她看上我,她要真的看上我,我還有點困擾呢!你知道我的原則的,我要的女人有三個條件,夠美、夠辣、夠隨便。兩情相悅,上床快樂,下床再見。她沒有一點符合我對女人的要求,所以我腦筋決不會動到她身上。再怎麼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原則我還守得了。我們之間再過個一百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更別提什麼化學作用了。在我眼中,寧子京不算是個女人。」
「去,自命清高的傢伙。」
「別亂用你的成語了,免得讓人笑話。」
「才沒人會笑話我,要真有人笑話,也是笑話你這個不識貨的傢伙。暴殄天物嘛,真是的。」
「你打抱不平個什麼勁?『怪人』!」
「你才怪。」
門外,子京把這些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她並不是打算站在這邊偷聽,只是剛下樓就想到自己忘了拿銀行印鑒,折返回來就聽到裡頭傳出來的對話。恰巧是馬端強在問黎迅羽為什麼不把她娶進門。
也許是乍聽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他們對話中,所以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門外,結果不知不覺地把其餘的話也都聽進耳朵裡了。
現在她滿心後悔,真希望自己沒有聽到這些對白。怪不得人家說偷聽沒好話,此刻她有切身體驗了。
放在門把上的手,緩緩地離開了冰涼的金屬門把上,此刻的心比金屬還要硬、還要冷。悄悄地轉身朝樓梯間走去,並不是想下樓,所以避開了電梯,而逃到安全門後鮮有人影的空間去。木然地滑坐到台階上,鏡片後的雙眼泛起一陣水光,喉嚨卻乾澀無比。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聽到黎迅羽對她的觀感,竟會對她產生這麼大的衝擊。
她只是我的好助理而已!
她沒有一點符合我對女人的要求,所以我腦筋決不會動到她身上去。
我眼中,寧子京不算是個女人。
這算是荒謬還是諷刺?現實無情得像場午後雷陣雨,沒有任何預警地,嘩啦啦地把她淋了個慘慘淒淒、措手不及。
更沒有料到自己原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對黎迅羽放了那麼重那麼多又那麼深的情感了。
這麼說來,難道這五年來自己留在這間事務所中打理一切,讓自己成為黎迅羽身邊絕對不可缺少的幫手的理由,其實是希望黎迅羽無法離開她,無法沒有她,讓他絕對地依賴著自己,享受這種老闆與助手之間,親密而無人能及的夥伴關係。借此來麻痺那貪婪而渴求愛情的心,冀望某一天當黎迅羽清晨醒來時,突然發現到她的存在,奇跡般地醒悟他原來是愛著她的。
無形中用著心機步步營造出一個夢幻般的宮殿,誤以為王子會永遠地留下公主,在這快樂又醉人的迷夢中?
可怕的女人心,曾幾何時,自己變成了如此可鄙的女人?
不去面對自己的情感,用著迂迴而複雜的方式,只求對方的回首一瞥。
把臉埋在手心裡,寧子京低聲笑了起來,沙啞的笑聲在空蕩的樓梯間迴響。「真是個大傻瓜,我到底在幹什麼。巴望著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是呀,我根本就夠不上他眼中的美人呀!不管怎麼想,我和他都是不可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