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看見她,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想念她!
路人玾好一會兒才閉起微張的嘴巴,抿了抿唇,然後從圍裙口袋裡掏出點餐用的紙筆,冷著一張臉說:「請坐,今天主廚不在,所以主菜只有照燒肉和茴香鮭魚。」
「玾,你在生氣?」康向譽有些手足無措。他幻想過千百種再度見面時的場景,但沒想到竟會是這一種。
路人玾悶聲不響。
突然,路人鳦從廚房走出來,搶過姊姊手裡的紙筆,脫掉她的圍裙,將她推著走出餐館大門。
「鳦,你做什麼?」路人玾詫異地偏頭回望著身後的妹妹。
路人鳦不吭聲,轉頭對康向譽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然後才對姊姊說:「老媽主廚不在,你這二廚乾脆也休假去吧。」拍拍姊姊的肩膀後,她笑著定回餐館。
一重厚厚的雲層遮掩著月光,微微濕潤的冷空氣襲擊著路上行人。
路人玾垂著頭,順著人行道走。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康向譽跟在她身後,並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可以感受到他熱切的眼神,不過那不會令她感到不自在。
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康向譽突然拉大步伐與路人玾並肩行走,她瞪了他一眼,不過沒開口說什麼,他則回以她一個微笑。
「律師通知我的時候,我人在日本……」康向譽看見她故意將頭偏向一邊,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他笑著說:「我在自言自語,如果你不想聽,就當作是馬路上的噪音好了。」
路人玾輕哼一聲,緊閉著唇沒有開口。她緩緩地定著,肩頭不時會碰到康向譽的臂膀,但她沒向旁拉開兩人的距離。
「進行到一半的工作不能中斷,所以我不能立刻趕回來。而你也對我說過,要我在事情未解決以前,不要打電話給你、不要來找你、不要與你有任何聯絡,好讓我們都有冷靜下來的機會。」
分隔兩地,反倒讓他更無法冷靜思考。他確信,他將永遠是她的俘虜。
「一結束工作,連行李都來不及整理,我就趕搭最近一班的飛機回來。」這樣的解釋可以過關了嗎?他接著補充一句:「一下飛機我就直接來找你了。」
路人玾停下腳步,半轉過身面對他,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他,「現在你打算正式追求我了嗎?」
「是的。」康向譽想碰觸她,但仍強自忍耐,他輕聲問:「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他和路人玾之間的奇特、美妙又曲折的緊張關係,把單純的幾句對話,轉化成一種充滿情感的少有經驗。
「願意。」不顧路上行人是否會好奇地佇足觀看,路人耶投身入他的懷抱。
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而且非常明顯。
他的西裝和領帶都需要洗燙,一隻褲管的邊緣有縐褶,襯衫上的鈕扣則有即將脫落的危險。
他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在哭喊著受到忽略,需要照顧。
不過這一切都不影響路人玾看見康向譽時的感覺。
那時,她的靈魂悄悄脫離身體,愉快地漂浮在半空中一會兒,然後才興奮地緩緩落下來。
等待他的日子,她一直作一個夢,夢見自己與他手牽著手散步在一條由高樹與綠葉形成的隧道,陽光自葉片間透出來,一絲一點地照在他身上,不住跳耀。
她總是夢見他。
「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迎著他的目光,她發現他的眼睛距離她越來越近,她更發現,他想吻她,而他也真的那麼做了。
她輕輕歎了一聲,閉上眼,歡迎他溫暖的唇。
☆ ☆ ☆
他們手牽著手,往前走了幾步,路人玾忽然停下來,一臉神秘地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一分鐘後再抬頭往上看。」
康向譽雖疑惑,卻沒問為什麼,笑著答應。
她鬆開他的手,胞進旁邊的房子裡。
一分鐘之後他抬頭,看見樓上一個窗口,露出淡淡的燈光,也看到了那抹他心之所繫的美麗身影。
「嗨!」她向他招招手,「我們這樣像不像羅密歐與茱麗葉?」
他覺得她的舉動非常可愛。
正當他也舉手朝樓上努力揮動時,他身邊突兀地冒出一個足夠讓三樓陽台上的人也聽見的聲音--
「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康向譽回頭一看,發覺出聲的人是個楚楚動人的女孩,有幾分眼熟,但他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她。
「昺,你好討厭,快走開啦!」樓上的路人呷害羞地低聲叫著。
路人昺抬頭喊道:「你們剛在街上熱情擁吻的畫面,街坊鄰居、路上行人,包括我在內都看見了,而你還這麼大呼小叫的……我說玾啊,你現在才害羞不覺得有點太遲嗎?」
「呃……」路人玾連忙蹲下躲到陽台欄杆後面,心中有股因難為情而想跳樓的衝動。隨後她轉身跑進房內將燈關掉,有點粉飾太平的意味。
康向譽這才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上回見到時還鼻青臉腫的路人昺。他微笑打著招呼,「你好。」
路人員瞥了他一眼,從運動背包裡拿出鑰匙開門,示意他進去。
「請轉告玾,我到鳦那裡睡,晚上不回來了。」她頓了頓,眼裡閃現著淘氣,「對了,順便告訴你,我媽媽跟旅行團出去玩,也不在家。你們可以為所欲為,只要別吵著鄰居安寧就好。」
聞言,康向譽被說中心事似的紅了耳根。
☆ ☆ ☆
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路人玾。
「昺開門讓你進來的?她人呢?」她沒有回頭,熟悉的溫暖氣味讓她知道擁著她的人是誰。
他的出現,使房間裡的氣氛旖旎了起來。
「你妹妹要我告訴你,說她今晚會到你另一個妹妹的住處去,不回家睡了。」康向譽嗅聞著她的髮香,「她還說……」
「她還說什麼?」她轉過身偎在他胸前,在她弄清楚怎麼一回事之前,兩人已擁吻在一起。
他抵著她柔軟的唇,邊吻著她邊含混不清地說:「她說在不打擾鄰居的情況下,我們可以為所欲為。」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聲音沙啞的問:「我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