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說起這段風流韻事,館內的員工個個莫不嘖嘖稱奇。
走進Private villa,隨手摘掉墨鏡,想起剛才櫃檯小姐們瞠目結舌的錯愕,尹崇生忍不住雀躍的笑著,脫下涼鞋踮起腳尖,就在裡頭蹁躚了起來。
這回屋內的裝潢呈現的是日本和風的禪境,配合屋外綠竹青翠搖擺,溫泉水氣氤氳,瞧,這溫泉池大得宛如一座奧運游泳池,臨靠著山邊蕩漾著自然的風,身處其中只有愜意兩字可以形容。
不忍錯過這美好的景致,她像個童心未泯的女娃似的奔進盥洗室,沾取卸妝乳卸除臉上媲美油彩的妝顏,換來一臉的清爽。
而後走到房間正中央,逐一的解下身上的束縛,紗裙、馬甲……隨手往床沿一拋,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她的隨性與愉悅心情。
攏攏波浪長髮,隨性一綰,她裸露著曼妙的身軀,腳步優雅的往屋外露天溫泉池走去,當溫暖的水漫上身軀,她仰頭喟然歎息,感覺渾身的緊繃都被放逐。
一小時前,她還是個幹練霸氣的商場女人,指揮著整個集團的運作,然而一小時後的現在,她成了體態婀娜的情婦,拋卻繁重的工作,在這兒扮演她身為地下情人的風情萬種。
掬水抬臂,溫潤的水順著曲線滑下她的手臂、胸口,然後沒入池水,闔眸,她托腮倚在池邊的石台上,靜靜等待遲到的男人,時間長得讓她陷入迷離酣醉的狀態,唯獨嘴邊笑意不減,畢竟她今日簽下了一紙漂亮的合約。
冥想之際,Private villa的門被人開啟,一抹頤長的凜然身影徐步而來,凝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的眉凝著困惑,然而目光在觸及床上散落的衣物後,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伸手隨意勾起那些女性衣物,黑色充滿誘惑的馬甲讓他的眼神深沉了起來,不經意的掉落一件絲質底褲,他搖頭笑歎的扔回床沿,逕自解開頸上的領帶,還有那身窒人的筆挺打扮。
屋裡寬衣的窸窸窣窣竄入耳內,尹崇生索性將臉趴在石台上,讓自己覓得一個更舒服的姿態。
須臾,男人光裸著上身赤腳走來,在池邊石台瀟灑盤坐,安靜的托起一旁盛滿玫瑰花瓣的陶盤,信手拈來盤中的花瓣,緩緩的朝那白皙的身軀灑落,血艷的花瓣落在她的肌膚上,或者飄落在一旁的池面上蕩漾……
「你慢了。」她瞇起眼嬌聲抗議,雙指拾起一片花瓣,湊近鼻前嗅著殘存的氣味。
男人一徑的笑,放下陶盤,手指轉而在她細緻的臉上摩挲,「妳倒好,給了我一個天外飛來的難題,自己跑到這兒愜意的泡湯。」
她倏然抬頭睜眸,不以為然的笑說:「別冠我罪名,我知道你的能耐,要不你不會獨排眾議簽下那紙合約書。」半晌,她看著他的長褲問:「不下來嗎?」
隨意一哂,男人擰擰她嬌俏的鼻,「妳啊,人前囂張得像晚娘,非要逼得我毫無招架之力才甘心,怎麼,讓我被人看笑話,妳很得意?」
「哪是,人家心急你又不是不曉得,偏偏你老愛懸著答案吊人胃口,我若不逼你決定,難不成又得等到天荒地老?」
心裡又想,誰叫你上回摒棄了我,硬是不讓我們尹氏集團投資你的溫泉旅館開發案,分明存心不讓兩大集團有再次合作的機會。
總之,他越不想跟尹氏集團扯上關係,她就越要讓他攆都攆不走。
「怕是明天的財經新聞又要說妳對我霸王硬上弓,逼我吃下那個合約,而我這個沈家貴公子注定只有割地賠款的份。」他口吻戲謔。
她避開他挑弄的手,賞了一聲巴掌在他手背上,「呿,那是他們被你溫文的外表給蒙騙,天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壞蛋,老使著霸王硬上弓的拙計。」話落,不忘掬水朝他潑灑了一臉。
男人躲也沒躲,一徑點頭稱是,隨意抹去臉上的水,忽地,猛然彎身捏住她的下顎,讓兩人的鼻息湊得死近。
他的凜然氣息包圍住她,「撇開這不說,妳也不該把我之前不經意說起的話,拿來當成妳的可靠消息來源,這若要認真追查下來,只怕又是一場軒然大波。」他冷哼一聲,「而我今日總算徹底見識到,什麼叫作養虎為患,隨口跟妳提起的計畫,反倒成了話柄,這回我是不得不認栽了。」
她噘著嘴,眼神恁地驕傲,「本來就是你不夠機警,有時候情婦求的不就是那一丁點的話柄,要不怎麼在你們男人的世界裡翻雲覆雨?」
「妳真放肆!」男人恨恨的說,「保護消息來源的道德丁點也沒,若讓大家知道公司裡的內奸就是我,妳說可不可笑?」
尹崇生抵著池邊的石台稍稍撐起身體,把下顎抵在他盤坐的膝蓋上,一徑睨著他說,「放肆?好吧,我承認我是放肆了,不過,這難道不是情婦才有的權利嗎?當你的情婦,我自然有權利在你面前放肆那麼丁點。」她低低的笑著,心念一轉又揶揄的說:「也幸虧是情婦,今天若是以你老婆的身份這樣逼迫你,怕是連小命都沒了。」
剎那間,男人使勁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上水面幾公分,激盪出些許的水花濺在兩人身上,溫文的面色有著惱怒的微慍,死命的瞪著她,「妳就這麼喜歡當情婦,嫁給我當妻子不好嗎?而且妳這樣違背婚約與我偷情叫外遇,根本不是單純被藏嬌的情婦。」
臉色一凜,尹崇生不甘示弱的說:「我就是你沉雲驄的情婦,至少外頭整個會館的服務人員都是這樣傳說著,」睨了他一眼,她半晌又說:「雲驄,這問題我們討論過千萬遍了,我的答案不變,而你最好快點放開我,要不你可別怪我身上的水把你的褲子打濕,屆時休想叫我拿吹風機幫你弄乾。」
倔強的她用理智的口吻說著,然而她又禁不住羞怯的酡紅了臉色,拚命用單手掩著胸前外洩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