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孤女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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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少爺,您就聽老奴這回!收收心,回傲日山莊去,就算您還不想繼承傲日山莊,這一點老爺子說過不勉強您,可您也老大不小,是該定下來了。老爺已經為您物色了不少人選,全都是人家閨秀,不論模樣、品德,都是上上之選,就等少爺您挑選啊!」

  「等我挑選!」青衫男子揚了下眉,總算開口了,「我的面子還真大啊!傲日山莊居然替我準備了三千秀女,等著我選秀,我可樂得差點以為自己成了當今皇上呢!」他的語氣輕鬆,字句倒是藏滿了針,等著把人扎個滿頭包。

  可惜矮小老耆是看著他長大的,早就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完全不以為意,繼續道:「少爺,老爺子也是為您著想,您早就該成親了。您就不知道,老爺接到玉劍山莊杜少爺要成親的消息時,那副羨慕得不能再羨慕的樣子,你和杜少爺情同兄弟,兩人年紀又相差不了多少,況且認真說,杜少爺還小了您兩歲,現在杜少爺都成親了,您還執迷不悟,您真是……」他連連搖頭兼歎氣,身為經歷家族三代的年老忠僕,就等於擁有說逆耳忠言的特權。

  「執迷不悟!說得真好。」青衫男子又丟了顆花生進嘴巴裡,滿不在乎的。

  這青衫男子正是傲日山莊唯一的繼承人,名喚楚天寒。傲日山莊與玉劍山莊被人並稱江南兩大山莊,楚天寒與玉劍山莊的少主杜昭衡,及另一名亦是出身江南,身世成謎的好友莫問,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後起之秀,被人合稱江南三彥。至於那矮小老者,則是傲日山莊的總管,名喚楚和。

  楚天寒剛離開了玉劍山莊,隻身來到金陵,也不知楚和打哪兒得到的消息,竟莫名其妙的冒了出來纏住他,這一纏便是三天,整整三天,一直對他曉以大義,不是要他回莊繼承家業,便是要他回莊完成人生大事,他都聽得可以倒背如流了。

  「少爺,您就多為老爺子著想吧!老爺子身子骨的確大不如從前,傲日山莊這麼大個產業,擔子可不輕,他為了您,擔下這麼多年重擔,您也該為他想想,接下這個擔子了。」老僕人苦口婆心地勸說。

  「和伯,這話您剛剛已經說了三遍了。」楚天寒輕描淡寫的提醒他。

  「只要少爺願意回傲日山莊,老奴再說個幾次也無妨。」老僕人一臉的忠心為主。他這少爺什麼都好,論武功、論人才,哪樣不是江湖中的佼佼者,可偏愛五湖四海的到處遊蕩,不肯回山莊盡盡義務。

  「可我卻聽膩了。」

  「少爺,老奴會斗膽說這麼多,還不全為了傲日山莊,況且老爺子是真的身子不如以往硬朗了,不信您可以回山莊看一看。」

  楚天寒突然沉思了下,道:「和伯,我記得你和爺爺同庚是吧!」

  楚和被他沒頭沒腦的問話弄得愣了下,才道:「是的。」

  「既然如此,你都這把年紀了,說這麼多話也不喘上一口氣,比我這年輕人遠行,我相信爺爺有你這麼個僕人,身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楚天寒打哈啥了起來。

  「少爺,您是在消遣老奴是嗎!」老僕人臉上露出了慍色。顯然是因為一番苦心不被接受而感到惱怒。

  「我怎麼敢。」看到楚和生氣,楚天寒馬上擺了一臉安撫的笑,「和伯,你是咱們傲日山莊的三朝元老了,連我爹娘在世時都得敬你三分,我區區一個後生小子,怎敢消遣你!我還怕被爺爺剝皮呢。」

  「少爺,別折煞老奴了。」話是這麼說,不過老僕人臉上已露出了滿足之色,顯然楚天寒的話深得他之意,「我說少爺,您離家也夠久了,怎麼說,也該回傲日山莊一趟,老爺……」說著,又開始老調重彈。

  他話還沒說完,楚天寒忙揮手阻住,「好了,和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跟了我三天,成天說來說去,就是這些老套話,算我拜託你,要嘛你可不可以換套說辭!成天來來去去的都是這些話,你不煩,我可也煩了。」

  「少爺,忠言逆耳,老奴這一回無論怎麼樣,也要勸少爺回家……」老僕人可是堅持得很,不勸少主人回家,是誓不甘休。

  楚天寒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一副他打敗了模樣,他索性把視線調向船外,打定主意來個聽而不聞,突然,昏暗的河面上,一個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霍然站起了身。

  平靜的河面上,一雙手正在水面掙扎著,激起了數道水花。

  「有人溺水了。」「有人溺水了!哪裡!」楚和聞言馬上閉上了叨念不已的嘴巴,趕緊四處張望。

  昏花的老眼還沒找到目標,身旁的少主人已一躍下水,游向溺水之人。

  憑楚天寒的水性,要救一個溺水的人簡直易如反掌。兩三下,便拖著那人冒出水面。

  老僕人看得一陣驕傲,不是他自誇,他這少爺放蕩歸放蕩,憑可全是真實功夫,就像這水性,那還是在少爺十歲時,他親自派人教的,可沒多久,少爺的水性便已青出於藍,讓教人的人甘拜下風。

  瞧,現在少爺手上雖拖著個人,也不見他臉紅氣喘,就如魚在水中般的從容游向岸邊,瞧他游得多好啊。

  咦!不對,少爺是拖著那人游向岸上,不是拖著那人游向船來……

  那不就是說,少爺又「落跑」啦!

  這事實一進入忠心耿耿的老僕人意識裡,他立即氣紅了臉,猛一跺腳,卻又不死心,大道:「少爺,您快回來,您不能把老奴一個人丟在船上。」

  楚天寒哪裡理他,任憑他又吼又叫,愈游是離他愈遠。

  楚和又是跳腳又是吼叫著,直叫得聲嘶力竭,他那寶貝少爺的身影卻愈來愈遠,到最後,連影子都見不著了。

  如此情境,忠實的老僕人不由得死了心,垮下肩來,霎時,平靜的河面上,只剩老僕人沙啞的聲音,像要哭出來,卻偏又無力地在空氣中申訴著:「少爺,我不會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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