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孤女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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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我……」

  「思思這幾日身子不太好,改天吧!」楚天寒出口幫她解圍。

  「咱們只是想聽杜姑娘露上一手,讓我們看看楚公子看中的是何等才女罷了,杜姑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張小姐也開口了,她與方小姐同樣的心意,想見杜思思出醜。

  「實在是思思最近身子微恙,以後的是機會。」楚天寒帶笑輕輕化解了開去。

  方小姐還待再說,溫雅先道: 「方姊姊、張姊姊,既然杜姑娘不便,咱們就別為難人家了。」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成功的激起了方小姐的不悅,「我同張姊姊只是想見識一下傲日山莊未來少奶奶的過人之處,又豈是為難她!若是杜姑娘當真不肯賞臉,就當我們是自取其辱算了。」

  楚老太爺被她這麼一說,也沉下臉來, 「人家來者是客,天寒,別讓人說咱們傲日山莊不懂禮數。」

  他的意思是強迫楚天寒要杜思思展露一手絕活,楚天寒還待再說,杜思思已鼓起勇氣,道: 「爺,請讓思思試試吧!」

  她不要楚天寒為難。

  「可是,你……」楚天寒擰起眉頭。

  「不打緊的,思思自有分寸。」她轉向溫雅,道:「可否借溫姑娘的琴一用。」

  「當然可以。」溫雅讓開了位置。

  「謝謝。」她朝擔憂的楚天寒一笑,走向七絃琴,落了座,試了試音,道:

  「彈得不好,請別見怪。」說著她指間輕攏慢捻,悠悠彈了起來,小嘴微啟,唱道:

  [i]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萃微。

  相攜及田家,童稚開莉扉。綠竹人幽徑,青蘿拂行衣。

  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長歌吟松風,曲盡河星稀。

  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i]

  杜思思所唱的也是李白的作品,這首詩所描述的是終南山風光,平淡中帶著恬適和諧,讓人聞之,不由自主的感到心境平和。

  在場所有人,包括楚天寒在內,都以為杜思思不過是貧寒人家的女兒,恐怕能識得幾個字便已是了不起的了。卻不知杜母的娘家本也是書香門第,只是出了杜思思的舅父這敗家子,把家產全部敗光。杜母在父親的調教下,才學頗高,而後有了杜思思,自是把自己所知的傾囊授給女兒。只是杜思思礙於生活困苦,自她長大,能做家事後,家裡大小的事全落到她身上,因而疏於練習,指法有些生澀。

  然而彈琴固須技巧,但意境卻是品鑒的首要。

  論技巧,杜思思的確不是溫雅的對手。只是杜思思從小在困苫的環境中長大,又連遭親人死別,險些被人賣入青樓的打擊,使她感悟甚深,唱起歌來,意境格外綿遠,再加上李白這苜詩,描述的是與友人暢談歡飲之樂,詩意恬淡中見歡偷,正好與杜思思與世無爭的個性相合。而溫雅巧雖佳,一個閨閣千金總是不可能見識過塞外的蒼茫,兩相一比較下來,意境高下登時分了出來。

  一曲既終,眾人不由得呆住了,連鼓掌都忘記。

  看到眾人這種反應,杜思思不由得慌了手腳,她彈得真的有那麼糟嗎!大家都不愛聽。

  她本能的看向楚天寒,楚天寒迎接到她的目光,這才回過神,首先拍起掌來。其餘眾人被他掌聲驚醒,即使對杜思思並不服氣的幾位佳麗,也不能不報以掌聲。

  「思思,你彈得真好。」楚天寒讚道: 「我怎麼都不知道你能彈得一首好琴?」

  杜思思被他一讚,仍不放心,問道: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楚天寒堅定的道, 「你彈得再好不過了,是不是,爺爺!」

  他一問,楚老太爺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他固然是笑傲江湖的蓋世英豪,可是人一旦老了,絢麗之餘,逭思平淡是人之常情,面臨遲暮,什麼功名,什麼利祿,都是虛幻,若能與至交好友抑或家人共游五湖四海,或在月下飲酒談心,才是人生至樂。杜思思這苜曲的意境比溫雅所彈的更要令他心有慼慼焉,只是他向來對杜思思擺慣了臉色,一時拉不下臉來,只得乾咳一聲,道:「還不錯,只是年紀輕輕的,便彈這種曲調,未免喪氣。」

  杜思思不知楚老太爺是口是心非,不由得有些沮喪,她站起身,便要回座。

  溫雅的婢女明明眼見自家小姐能夠壓下杜思思,哪知她竟有這一手,個個都露出不服氣之色。杜思思回座必須行經溫雅等人,她看出了她們神色不善,不敢多作停留,急著回到楚天寒身邊。正要走過溫雅一行人面前,一名丫鬟突然惡意的伸出腳,杜思思一個不提防,腳上一絆了下去,

  「砰」的一聲,重重跌到地上。

  她這一跌因為沒有防備,跌得當狼狽,幾聲不懷好意的嗤笑馬上響了起來,方小姐更抿著嘴笑道:

  「咦,好端端的,杜姑娘怎麼跌跤啦!這可有失姑娘家的儀態呢!應該小心一點才是!」

  「杜姑娘也真是不小心!」是溫雅的聲音, 「蘭兒,去扶杜姑娘起來。」

  溫雅的冷靜只讓杜思思更加羞愧。

  丫鬟蘭兒正待走向杜思思,楚天寒卻快了一步。他俯下身扶起杜思思,道: 「思思,你有沒有怎麼樣!」

  「沒……沒有。」她的身體是沒怎麼樣,頂多擦傷而已,可是她心卻受了重創,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她咬牙硬眨了回去。

  一股憐惜的感覺攫獲住楚天寒的心頭。他柔聲道:「思思,沒事了。」

  「對不起,爺,我太笨了,連走路都會跌跤。」杜思思強忍著哭意道。

  「和你沒關係,你不用急著把錯往自己身上攬。」剛剛的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懶洋洋的目光轉向了溫雅,他道,

  「溫小姐好大的本事,天寒佩服至極。」

  他的目光看似閒散,閃著危險火花,溫雅不由得心頭一寒,卻冷靜的說, 「溫雅不明白楚公子所指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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