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是孤兒,沒有任何親人,自爹爹過世後,我同娘只好回到娘的娘家。外公還在時,我同娘日子過得不錯,可外公過世後,家裡就由舅舅作主,我們就……」
她沒說完,不過楚天寒不難猜出她言下末竟的話語一個命運乖舛的小姑娘。楚天寒雖然同情,頭更痛了。
「難道除了你舅舅,你就沒有任何親人可以投靠了嗎!」楚天寒一臉希冀。
杜思思卻搖了搖頭,打破了他的希望。
楚天寒抹了下臉,一臉無奈,「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杜思思茫然抬起頭來,她的確不知道。天地這麼大,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容身的地方。
既然出手救了她,那麼她就是他的責任,楚天寒無法撇下她。可是他一向獨來獨往,逍遙慣了,如果杜思思是個男孩,那他還可以勉強把她留在身邊,可是她卻是個女孩,拖個嬌弱的小姑娘在身旁,別說礙手礙腳,也不像話。
他的頭更痛了。這下,他該怎麼辦!他拚命的揉著頭,卻想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恩公,您不用煩惱,思思自己會想辦法的。」杜思思從小就看慣了人家的臉色,楚天寒這點為難,她如何看不出來。恩公救了她,便是天大的恩惠了,她沒理理再讓人家為難。
杜思思這麼說,反而讓楚天寒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他是巴不得有她這句話,再給她些銀子好過活,可他心知肚明,她一個無依無靠小女孩,即使有銀子,在這以男人為天的社會裡,還是無法過活啊!
眼見她向自己躬身行了個禮,轉身向黑暗走過去,他不由得歎了口氣:也罷,夜已深了,他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撇在這樹林中不管,一切,只有等明天再說了。
杜思思咬著唇向外走了出去,一樣東西突然蒙住了她的臉,遮住她的視線:她本能的扯下那樣東西,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怔,是楚天寒的外衣。
「睡吧。什麼事,明天再說。」楚天寒說著,仰身一靠,翻身躺了下來。
杜思思抓著衣服,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後一股喜悅湧了上來。
他願意讓她留下來了。
她心裡流竄過一陣釋然。即使他只是同情她在這黑夜中無處可去,才同意她留下來同他度過一晚,她已經覺得夠滿足了。在經過了今天下午的這麼許多事後,她實在沒有勇氣一個人度過這一夜。雖說男女授受不親,面前這男子對她而一百隻是個陌生人,她一點也不怕他,她不明白為什麼,只是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傷害她。
擾攘了一天,杜思思早就筋疲力盡,她抱著楚天寒的長衫,挑了株粗壯的樹幹倚靠,閉上眼睛,沒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杜思思才剛睡著,應該早已睡熟的楚天寒翻了個身,坐了起來,雙眼目光炯炯,哪有半分睡意。
看著杜思思的身影,他再度露出了頭痛的表情。
沒事幹什麼去撈個麻煩回來!是嫌自己麻煩不夠多不成!
好啦。麻煩撈了就是撈了,還能怎麼辦!船到橋頭自然直,明天再說了。
只是這麻煩丟得掉嗎!那還是個問題。
第二章
「想跟著我,第一,別老哭喪著個臉。」
「是,恩公。」
「第二,不要老是那副小媳女的樣子。」
「是,恩公。」
一望無際的山林,在面前蜿蜒無盡的伸展了出去,楚天寒領首杜思思,邁步走在山林小徑中。
到最後,他還是沒能狠得下心拋下杜思思。即使杜思思早已看出他無意收留她這個包袱,故作堅強的再次告訴他,她會想法子安身。
聽到這般話,他本該如釋重負地趕緊離去,他是這麼做了,可是就在他準備轉過身,邁步離開時,杜思思那低著頭,茫然看著地上的表情讓他遲疑了,那麼酷似眉兒的臉,卻沒有眉兒的俏皮活潑,只有無盡的滄桑。最後,他拗不過自己的良知,粗聲道,「如果你不怕我吃掉你,想跟著我的話,那就來吧。」
於是,杜思思便成了他的小跟班。
瞧他給自己背了多重的一個包袱啊!他唯有苦笑。
「砰!」的一聲,身後突然傳來重物墜地之聲,跟著,則是一聲細微的痛叫聲,他轉過頭去,只見杜思思狼狽的摔倒在地,正掙扎著要站起來。
楚天寒翻了翻白眼,走向她,一把拉起她,道:「怎麼啦,這麼大個人了,好端端的,走路還摔跤。」
即使他並無意傷她,話語裡仍不自禁的流露出抱怨之情。杜思思瑟縮了下,急忙站起身,吶吶的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神情和語氣讓楚天寒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惡棍。
「好啦!不打緊的,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沒關係的,我還可以走。」杜思思忙道。她知道楚天寒是基於憐憫才收留無家可歸的她,並非出自心甘情願,她也看得出來,像他這般的武林俠客,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最怕有所拘束,收留了她,就等於在他腳上銬上腳鐐,說有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她不希望讓他更加覺得麻煩,像要印證自己所說的話,連忙邁開腳步。
才跨出一步,腳踝上傳來的那股刺痛令她不由得痛呼一聲,撐不住自己身上的重量,軟軟倒了下去。
楚天寒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罵道:「還說沒事,都站不穩了。
杜思思正想說話,整個人突然被騰空抱起,她驚呼了一聲,叫道,「恩公!」
「恩什麼公!」楚天寒又翻了下白眼,「都被你給叫老了。」他放眼望了一圈,看到林子裡有一顆大石,他毫不猶豫抱著杜思思走向人石,把她放到石頭上,抓起她的腳踝,脫掉她的鞋子。
「恩公!」杜思思再一次驚叫,臉紅得好似煮熟的蝦子。
「該死。」看到杜思思腫得像饅頭般的腳踝,楚天寒忍不住咒罵了聲:「得這麼嚴重,還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