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燕芸摀住耳朵,不想再聽任何的言語了。
說的當然簡單,她何嘗不曾想過……
每每的挫敗,帶來的是更深一層的打擊,讓她心靈受到不少的折磨。
她始終無法擺脫十三年前的那層陰影,它橫隔在她胸口,形成了她掙脫不掉的枷鎖,造就了她如今乖僻的性格。
「讓我們一起試試,好嗎?」歐睿康摟著她。
「不要!」燕芸想也不想地否決著。
她不要再受到一次的打擊,若跟他一起努力後,結果如初,那她真得會一蹶不振。
她真的嘗試到怕了,也惟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瞭解這種苦楚。
「看著我……我就是一個例子,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所有的事全取決於心,若無心,當然做什麼都會失敗。」歐睿康說服著她。
因為他不也從懦弱的性格走了出來,轉變成今日的模樣……
「不一樣!你又不曾被人非禮過。」燕芸灰心地道。
「你不能忘了那場意外,重新出發嗎?」歐睿康無力地說著。
原來那場意外,成了她的致命點。
都是他害的,他若有伸出援手解救她,也不會變成這般場面。
雖然她並無責怪他的意思,但他卻無法抹煞這項事實。
真是道難解的結啊,他該怎麼做才能化解她心中的傷痕?
「叫我如何忘得了?」燕芸哭喊著。
午夜夢迴裡,那情景就不斷地在她腦海中,反覆地播放著,讓她痛苦不堪。
好幾次,她是哭著醒過來的,而枕頭早已濕了一大片。
「好——好——我們不談這話題。」歐睿康安撫紅著眼眶的她。
他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只好先擺平她浮起的不安情緒,剩下的等以後再說吧。
「我真的不想……不想這樣。」燕芸揪著他的衣服,哭倒在他胸膛。
「我知道……乖——」歐睿康拍著她的背脊,哄著她。
他的心也跟著她流著淚,他心疼著她的煎熬,該如何才能使她恢復往日的開朗笑容。
哎!他在心裡暗暗地大歎了口氣……
☆☆☆
「燕芸,雙方合作案也快敲定了,你……」侯克威有點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啊,幹嘛吞吞吐吐的。」燕芸瞧著他開口又閉口的嘴巴。
「怕說了,你會難過。」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會不會難過?」燕芸催促。
「好吧——」侯克威歎口氣後,才續道:「合作案談完後,我們也會回去美國了,你跟歐睿康就得分隔兩地了,你不擔心嗎?」
「克威,謝謝你的關心。這也無可奈何,我也只能看開點了,如果我跟歐睿康真的有緣分,就不會在乎距離的阻隔了。」燕芸經他一點醒,不得不面對這個逐漸逼近的問題。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但多想只擾得雙方憂愁罷了。
倒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相聚的時光,不要浪費時間在感傷上。
「燕芸,你真的看得這麼開嗎?」侯克威疑惑地問著。
憑他對燕芸的瞭解,她絕不可能會不在乎的。
「我……」燕芸被他這一問,不禁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讓你為難的。」侯克威懊惱著。
明知道燕芸的個性,何必又挑明了說呢,反而讓她更難過罷了。
他真該死,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別亂說話。
「沒關係……你說的是實話,我確實沒想這麼開,只不過……我一再告訴自己,要相信彼此的感情,不要隨意亂懷疑,但……好難喔。」燕芸勉強地笑了笑。
「燕芸……」侯克威瞅著她悲苦的側臉,有股想將她擁入懷的衝動。
當他伸出手時,眼角瞥見後方有輛車急速前進,正想護住燕芸時,說時遲那時快……那輛車已狠狠地撞上了她,並囂張地揚長而去,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撞了人。
搖了搖倒在血泊中的燕芸,他慌了手腳混亂地掏出有國際漫遊功能的手機,撥了911求救,在試了幾次不果後才赫然想起這裡是台灣,便改撥119叫救護車。
「燕芸、燕芸……」侯克威叫著她,企圖留住她的意識。
「好痛……克威……我……」燕芸艱難地吐出話。
「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別擔心……」侯克威流著淚,抱著她。
他深深自責著,為什麼他沒有好好保護燕芸,為什麼……
在他懊悔之中,救護車火速地趕到,動作利落地將燕芸抬上擔架,又一路奔馳到醫院去了……
☆☆☆
「侯克威,到底怎麼回事?」歐睿康一接到消息,馬上飛奔到醫院,一見到侯克威,就抓著侯克威的手詢問著。
「我不知道……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那輛車就……」侯克威像發狂似的拚命說著。
「好了……別說了……都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該擔心的是燕芸的安危。」歐睿康震靜地止住侯克威的狂叫。
其實他的心裡比誰都急,但是在這緊要時刻,他不能慌、不能失去理智。
「我……」侯克威被他一吼,馬上噤口。
兩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望著手術室,他們都在祈禱著燕芸能度過這次危機。
滴答……滴答……時針一分一秒地走著,仿若每一刻都走得如此艱辛,不知何時才能走完全程。
好不容易,手術室的燈熄了,他們一起奔到門口,看著醫生和護士將燕芸推了出來。
「 醫生,怎麼樣了?」歐睿康心急地問。
「沒什麼大礙,你們可以放心。」醫生簡述著。
他們雖然聽完醫生的話,鬆了一口氣,卻仍不放心地亦步亦趨跟隨著護士,來到病房。
她的蒼白與傷痕揪緊了他的心,所有感官中最纖細的那條神經被她輕易地勾起了。
歐睿康坐在病床旁,緊握出她的柔荑,那抹差點失去她的痛楚,依然盤纏在他心頭,他忘我地盯著她瞧,深怕她從他眼前突然消失掉。
「歐睿康……」侯克威喚著他。
哎!看著這景象,他待在這兒,似乎已成了多餘,於是他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留下歐睿康和燕芸這對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