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凝瞪大了眼眸,難道還有更可怕的詭計她不知道?
鐵無磊續道:「其實那刺客也是我,而我還暗中換掉你爹的藥,讓他無法早日痊癒,這些都是我做的,都是我。」他將所有的事全部毫不保留地道出。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是刺客?你怎麼可能會……」
「是啊,怎麼可能?我居然在刺殺楚百豪之後,還潛進他女兒的房裡,藉著他女兒的庇護,不但洗脫了罪嫌,還和她纏綿到天亮,而她居然一無所知,這實在太奇怪了,不是嗎?」
邪魅的笑容,讓他更增添幾分男性魅力,但看在楚芊凝眼裡,卻刺眼至極。
她懂,鐵無磊是在笑她太過無恥,居然愛他愛到不肯承認他就是兇手,要不然她早該發現不對勁,他故意表現的破綻,是那麼的清楚啊!
他是故意的,楚芊凝知道,以他的功夫,山莊裡的侍衛根本拿他沒辦法,所以他一定是故意的;要不那晚他不會殺了人之後,還穿著夜行衣到她房裡去,甚至引來一大群人的圍捕。
太傻了,她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為什麼?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和我爹?這到底是為什麼?」楚芊凝的臉色更加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像是幽魂那般。
「去問你爹吧!問你爹究竟做了什麼好事。」鐵無磊冷漠地道:「你會發現,跟他一比,我太仁慈了。」
楚芊凝如珍珠斷了線的淚水流個不停,她在他和他身邊兩個女子之間來回看了幾眼,而後掩著臉,忍著心痛轉身而去。
? ? ?
晶瑩的淚珠、纖細的背影以及軟弱的腳步,竟讓鐵無磊心如刀割。
天啊,怎麼會?她是仇人之女,看見她傷心、她流淚,他應該高興,應該大肆慶賀呀!怎麼會感到心痛?不該的,那情緒根本不應該有。
他端起了酒杯,將酒喝盡後還覺得不足,乾脆丟掉精緻的酒杯,拿起酒壺仰頭灌酒,盼望一醉解千愁。
「爺,你怎麼喝得這麼猛?」
「別喝了。」
「走開,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滾!」鐵無磊像只失控的野獸大聲吼道。
兩個女子十分識相,見狀趕緊退下,免得遭受無妄之災。
鐵無磊這才滿意地獨自喝酒,不料竟然有人膽敢奪去他的酒壺。
「四哥,借酒澆愁愁更愁啊!」桑堯帶著揶揄的口氣道。
「你懂什麼?我這是在慶祝,我終於狠狠地重傷楚百豪和他的女兒,替我爹娘報仇了,我這是在慶祝、在高興啊!」他拿起另一隻壺酒遞給他,「來,為我的成功乾一杯,不,干一壺吧!」
「四哥,何必呢?」桑堯看他的情形,不敢再開玩笑了,「如果你真心喜歡楚姑娘,就拋棄仇恨,和她重新開始吧!」
「誰說我喜歡她?你說啊!」他像是被踩痛了尾巴的野獸,大聲咆哮。
「哎喲!」桑堯被他一吼,差點沒聾掉。「好好好,不喜歡,你不喜歡她,我喜歡,這樣總可以了吧?」
在看到鐵無磊投射過來那道宛如冰柱般的目光後,桑堯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呵呵!親愛的四哥,我是開玩笑的啦,我怎麼敢喜歡你的心上人呢?又不是嫌命太長。」
完了,這句話好像也說錯了,他立刻改口:「我是說,天氣真好,下雪了耶!今年的第一場雪,我去瞧瞧,去滾雪球。」
他立刻火燒屁股似地逃開,以免被怒火波及。
在他離去之後,鐵無磊的怒焰非但沒有稍霽,反而火上添油,再度大口將酒灌入嘴裡,想要平息心裡的煩躁。
只可惜,腦海裡始終存在的,依然是楚芊凝那張梨花帶雨的容顏。
? ? ?
在看過父親後,楚芊凝才瞭解一切事情的經過。
真想不到爹居然是那種人,當初殺主奪財,才造就了他一身的財富,而那被殺的主人,正是鐵無磊的父母親和兄弟姊妹。
難怪他會如此痛恨楚百豪,會那麼處心積慮的想要置他們於死地;面對爹親被關在大牢裡,楚芊凝終於能夠明白那種椎心刺骨的痛了。
鐵無磊比她更可憐,至少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過著大小姐的奢華生活,還有爹親的疼愛。而他呢?他什麼都沒有,只有滿腔的恨火,他是該恨的,是該不顧一切來報仇的。
突然間,楚芊凝原諒了他所做的一切,並立下了心願,窮其一生,她也要為她爹的所作所為贖罪。
她放下了大小姐的身段,開始學習所有的事務,替鐵無磊端水捧茶、打掃房子,甚至料理他一天三餐的飲食。
廚房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她常常在灶炕下與火苗奮鬥,將一張白晰的小臉熏得灰黑,也常差點被自己煮出來的東西給「毒死」;但她不氣餒,一遍又一遍地學習,終於讓她完成了一道像樣的菜餚。
她小心翼翼地端捧著菜餚來到鐵無磊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呈上。
她所有的努力,鐵無磊都看在眼裡。
當他接過她手中的端盤,意外觸碰到她的手時,心裡突然有股酸澀。想不到昔日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指,今日居然為了替他做羹湯,而磨得有些粗糙破皮。
不,不能同情她,這是她應得的報應,這是他們楚家的報應啊!
於是鐵無磊下令自己以後的三餐都由她料理,雖然她煮的東西實在很難吃,但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將東西吃完,原因無它,那是她親手料理的呀!
雖然心裡想的是報復她,但現在這種情形,還不知道是誰在報復誰哩!
幸好楚芊凝是個可教之才,在不斷的學習研究之下,她的手藝也越來越進步。
這日,當她端著仍泛著香氣的鮑魚粥前來,可就在門邊,她頓住了腳步。
「呵呵!爺,你真是愛說笑。」
「可不是嗎?爺,我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的確沒有,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鐵無磊懶散地道。
「爺——」不依的嬌嗔聲音柔媚極了,幾乎讓人骨頭為之一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