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交給我吧,你坐進車內去!」他冷冷的命令道。
「不用了──」不等她反駁,他已經從她的手中接過孩子。
這一剎那,他的心莫名地悸動了。
他一直渴望自己能有一個兒子,但他的兒子出世後就夭折了,這是他永遠也忘不了的傷痛。
雖然這孩子是傑瑞的,但可能是因為血緣的關係,他竟對這小傢伙產生愛憐的感覺。
孩子已滿月了,他長得很好,而且五官非常的出色,那高挺的鷹勾鼻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血統。
如果這孩子是傑瑞的婚生子,那麼他會成為耶德森新一代的驕傲,但他卻是個私生子……
孫佩璇坐進車內,看著安瑞正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兒子放入嬰兒座椅內,用他修長而優雅的手指繫著用來保護孩子,看上去有些複雜的安全帶。
接著,她的眼睛移到他的臉,濃密而漆黑的睫毛在傲慢高聳的古銅色肌膚投下淡淡的陰影,他性感的嘴唇由於專注而緊繃著。
他跟傑瑞長得有些相似,但他跟寶寶長得更是幾乎完全一樣……怎麼會這樣?是錯覺嗎?
一定是錯覺!
只因安瑞也有一半東方血統,所才會讓她覺得他跟寶寶比較像。
當安瑞手上的工作結束後,抬起眼睛,一剎那,他們的目光相遇了。
一種陌生的感覺激盪著她的心,她感到一陣悸動,柔軟的嘴唇微微張開,彷彿要窒息了般。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的眼睛無助地瞪大了。
在他的注視下,她感到自己的臉一點點脹紅起來,急促的喘息讓她煩躁不安,她的胸腔急劇的起伏著。
她注意到他的唇角嘲弄地撇了一下,然後用力地關上車門。
這個傲慢的傢伙一定誤會她剛才注視他的眼光,他八成以為她是對他著迷……天哪,她怎麼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她感到既尷尬又覺得恥辱,已不知道還有哪一種情緒會比現在更糟。
她不安地絞動著手指,直盯著自己的膝蓋,連汽車開動了她都沒注意到。
直到她兒子不耐煩的揮動小拳頭,她才猛地回過神。
她輕輕拍拍兒子的胸口,安撫他不安的情緒,兒子那花瓣般的小嘴微微翹起,像在甜甜微笑。
不知怎地,她愈看兒子,愈覺得……
天哪,她今天是怎麼回事?孩子本來就是傑瑞的,她為什麼會一再重複不該有的錯覺?
真的是錯覺嗎?她將視線偷偷地調向坐在司機旁邊的安瑞。
嗅,他的側臉幾乎跟寶寶一模一樣到讓她無法相信。
這時她透過後照鏡看到安瑞的目光,趕緊把頭轉向一旁,故作鎮定的微笑著逗弄兒子。
☆
安瑞臉色更加陰沉了!
他原本只是想透過後照鏡察看嬰兒座椅上的孩子是否安全,沒料到又逮到她在偷看他,那目光幾乎是大膽而放肆的,她就是用這種目光吸引傑瑞的嗎?
她那欲語還休的模樣可能吸引得了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但是他──絕對不會受她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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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達到安全的高度,安瑞伸展開長長雙腿,從公事包裡拿出一疊文件,竭力想集中精力,抵制身旁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
但是,這好像並不容易做到。
孫佩璇正對著兒子輕哼搖籃曲,此刻她看上去與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有些不同。
她穿著一件素色襯衫牛仔褲,身材一樣纖細,頭髮綁成馬尾。
整個人看起來簡潔秀麗,不像上回那樣邋遢。
雖然好看一些了,但是,她並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女人!
他還不至於抵擋不住這點誘惑,因為他只對相貌優美,舉止高雅,心地善良的女人感興趣。
尤其是心地善良最為重要!而就這點而言,這女的根本完全不及格!
但是,這個女人身上彷彿有什麼吸引力……令他著迷。
就在此時,孩子突然啼哭起來,不管孫佩璇如何哄,他越哭越大聲。
「怎麼了?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安瑞忍不住關心的問。
「寶寶可能肚子餓了。」她連忙抽出一隻手從她的大布包內找出奶瓶和奶粉。
安瑞馬上按了服務鈴,一位空姐馬上笑吟吟的走過來。
「耶德森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
「我的孩子肚子餓了,麻煩你幫忙把奶瓶沖個熱水。」他在說什麼啊?我的孩子?大概是太久沒說中文,才會說錯話了吧?
「好的。」空姐拿著裝有奶粉的奶瓶去沖熱水。
「謝謝。」孫佩璇小聲的向安瑞道謝。
「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他試著從剛才說錯話的錯愕中恢復過來。
空姐將沖好的奶瓶送回來。
「耶德森夫人,希望它不會太燙。」空姐對她的稱呼,讓孫佩璇完全怔住了。
「謝謝!」安瑞替她接過奶瓶。「快喂孩子喝奶吧!」
「呃……」她怔怔接過奶瓶。「可是……」
「怎麼?太燙了嗎?」
「不是……」她一副焦急的口吻道:「剛才那位空中小姐誤會了──」
「誤會就誤會。」他不耐煩的提醒她。「孩子肚子餓了!」
「呃……」她連忙喂兒子喝奶。
如她所預料的,吃慣母奶的兒子,根本不願喝牛奶。
求求你,小乖乖,喝一下牛奶……她忍不住暗暗的祈禱兒子能合作。
但這小子卻很有個性,怎麼樣就是不肯喝。
「你不是說他肚子餓了?為什麼他不喝奶?」安瑞問。
「他……他……」叫她如何說呢?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寶寶他平時不喝牛奶。」
「那他喝什麼?」
「母……奶……」
「那就快給他喝啊!」他不假思索的說。
「現在?」她尷尬的脹紅雙頰。「不方便吧……這也算公共場所。」她光想那情景就覺得難堪,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他。
經她這麼一說,安瑞才驚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太過大意了。
「現在怎麼辦?」他頭一次有手足無措的感覺。
「也許我可以抱寶寶到洗手間去餵奶。」她說了一個連她都無法接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