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給車撞很好玩是不是!」
接著,就是一道震耳欲聾的男性暴喝,在她耳邊隆隆作響。
「這位小姐有沒有受傷?」轎車的駕駛趕緊下車詢問。
「沒事。」又是那道不陌生的低醇嗓音,這次還挾帶了些微的不耐與憤怒。
「那就好,小兩口吵架別吵到馬路中間來,很危險的。」轎車駕駛一見男的繃著俊顏、女的悲淒無神,直覺他們是情侶吵架,便搖搖頭開車離去。
在有力的懷抱中,宋語莘動也不動,直到明白發生了什麼,再也抵不住渾身發顫的恐懼。
感覺到雙臂間的嬌小身軀不停顫抖,祁霨原本緊斂的怒容,竟奇異地因她而軟化,不顧這裡是人來人往的馬路口,收緊雙臂將她護衛在這方小小的天地之中,想要大罵豬頭的衝動,變成難以言喻的……心疼。
「沒事了。」
他的聲音還是一樣,輕輕的、低低的,好好聽喔……
他是……祁霨?!
最初的驚悸退去,宋語莘意識到了自己是被誰摟抱著,想掙脫這個懷抱,雙腳卻不聽使喚地發軟,成了推拒他,卻又往他懷裡偎靠的窘境。
「放開我!」她低叫,嗓音還是低顫難平的。
祁霨如她願放手,只不過退離她一步,腳軟的宋語莘,又像個無尾熊往前懶懶趴去,目標是——他這棵大樹。
「原來,不想放手的是你。」他低笑,剛好接收她處軟的嬌軀。
「才不是!」
怎麼又是他救了她?宋語莘很清楚,要不是祁霨伸手拉了她一把,後果根本不堪設想,先進手術房的不是語薰,而是她!
「怎麼不是,喏,你看。」祁霨又惡意地退了一小步,沒有預警的宋語莘,理所當然又往他身上跌。
這渾蛋!為什麼又遇到他?宋語莘簡直想撞死算了。
跟他強爭只有輸的分,她索性不說話,抬眼冷冷瞪他。
「你的父母,顯然沒有好好教你待人接物的禮貌。」她發火的樣子,為她的清麗又多了一層燦艷,沒有了方才令人心憐的軟弱,祁霨還算滿意。
「他們早死了!」被祁集團逼死的!
宋語莘的憤恨被挑起,虛軟的身體裡也注入了一絲堅強,不容許她軟弱,雙腿終於也能撐起她一身的狼狽,退離他。
「為什麼到醫院?你生病了?」
開車路過的祁霨,原本只是看見她單獨從醫院走出,心中起了疑惑想問清楚,一下車便撞見她差點出事的一幕,及時救了她。
回想到剛才驚險、令人窒息的一幕,他的心還會不由自主地抽痛,搞什麼!
「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宋語莘頓了一下。「不過我不想知道,你不必告訴我,所以你也不用管我的事。」她轉身要走。
祁霨惱怒地攫住宋語莘的纖細上臂,將她拉回面向他,口吻是冷鷙、不容挑戰的。「你是我的人,我當然有權掌握你的行蹤。」
「我不是你的人!」她掙扎著,想收回自己的手臂。
祁霨卻把她更扯向他,近得他微微低頭,就能以俊挺的鼻尖,觸碰到她秀巧的鼻子。
「你該給我的補償和賠罪,忘了?」他的氣息緩緩吐在她鼻間。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請你不要再打啞謎!」大不了他要什麼補償,她想辦法弄到。
她明白,以她的能力,談什麼報復祁集團都是天方夜譚,現在,她只想早日和祁集團的一干惡魔脫離關係,和妹妹平平靜靜地過日子!
「這麼快就想知道?那好,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直到我厭倦你的出現,你的補償就算結束,聽清楚了嗎?這是『專屬』你的手機,不准關機。記得,隨傳隨到。」他硬塞給她一支最新型號的銀色手機。
「你是什麼意思!」或者,應該問,她到底惹上了什麼危險!
「很簡單,你是我的女奴,用你自己來彌補你所犯下的過錯。」
祁霨魔魅般的宣告,直接將宋語莘打入地獄,宋語莘的臉猛地刷白,她只不過是小小地惡作劇,沒想到他竟以這種方式報復她!
「憑什麼要我聽你的!」宋語莘捏拳憤怒道。
長這麼大,她是第一次想學古人,狠狠在一個人的兩頰各烙上「無恥」、「淫賤」四個大字,讓他永遠見不得人!
「憑我能讓你身敗名裂,憑我能掌控你家人的生死。」
小薰!
他知道小薰住院?他會對小薰不利?
她家為什麼非得與祁氏有關——令人痛徹心肺的關係!
姓祁的人,為什麼都要毀滅她原有的平靜與幸福!
惡魔!他是個惡魔!
宋語莘緊咬下唇,甩開他的鉗制,頭也不回地跑開,像逃離災難。
祁霨盯著她漸遠的慌亂身影,眼底沒有勝利的快感,而是宋語莘悲憤的神情,如巨石壓迫著他的心。
第五章
「宋語莘,我請你來談事情不是請你來發呆的,看在跟你父親一起做了十幾年生意的分上,讓你家欠的債一拖再拖,但畢竟我是開公司的,不是開救濟院。」
一名戴著金錶、金戒、稀少的頭髮梳得油亮、操著台灣國語的中年男子,是宋語莘的父親宋達生前在生意上常來往的某貨運公司老闆,也是宋達欠債最多的債主,因為受不了宋家遙遙無期的欠債,於是最近頻頻派人「提醒」宋語莘。
「金叔叔,我最近真的——」
「不要再跟我說那些理由,我聽煩了,我知道你妹妹生病住院啦!」金老闆不耐煩地揮手。
其實他也不想把宋語莘逼入死角,但是八百多萬的錢就這樣放水流,任誰心裡都會不舒坦,更何況,那本來就是他的錢!
四年前,宋氏企業財務出現危機,宋達向平時常往來的幾個客戶,借錢想渡過難關,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宋氏企業被祁集團收購,宋達一無所有,拖欠千萬債務,人就自殺了。
「不是我不同情你,我都已經讓你欠這麼久了,利息也沒向你拿,對吧?」金老闆也很無奈,自己成了冤大頭,而且是最冤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