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子麒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她的招呼。
他轉而看著郭靖海,特別是他那只仍緊握她小手不放的手掌,他們竟然手牽手!他皺著眉頭,他們兩個何時變得這麼親暱?還明目張膽、堂而皇之地牽手進公司,這算什麼?向眾人宣告他們情侶的關係嗎?他的心霍然沉到谷底。
「桃花,別站著,這沙發很舒服呢」完全無視於江子麒陰森的冷光,郭靖海熱心地邊說邊欲將范桃花拉坐在沙發上;當然這個座位安排自然是在他跟江子麒中間。
「不用了,我還得去打卡。」
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別開玩笑了,單是隔著數步距離看著他,她就有雙腳發軟、心臟快速跳動的無力感,更遑論真和他坐在一起;昨天一回就夠她消受不起,今天可別再來了。既然深知自己並不是仙杜拉,還是保持距離,以免她又淪為妄想得到天鵝的癩蝦蟆。她渴盼地望向顯示電梯樓層的螢幕,幸好人事部在六樓,她的苦難馬上就要結束。
「噹」的一聲,電梯在她的期盼下抵達六樓。她正暗鬆一口氣而準備踏出電梯,孰料整個人卻被郭靖海大力推向沙發,不但頓失重心地驚叫出聲,還好死不死地被推跌在江子麒身上,弄散了他手中的一疊文件。
「我有點事得去人事部,我幫你打卡好了,省得你還要跑一趟。」
偏偏肇事者已一溜煙地逃出電梯外,電梯大門又立刻關上並迅速往上爬升。
「我……我……對、對不起,董事長,我……」狼狽地欲從江子麒身上掙扎爬起,她臉紅得不能再紅了;尤其在看見她所造成的混亂,她幾乎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你的錯,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了。」摔進懷中的溫熱嬌軀讓江子麒心頭一震,雖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了一跳,但直到此刻他總算是明白郭靖海的用心了。他想當愛神丘比特嗎?未免熱心得過了頭。
無奈地一搖頭,他伸手扶正她。一看見那熟透的紅臉,嘴角不禁有趣地揚起;她又臉紅了,不過此情此景是夠令她感到困窘。
「沒事吧?小不點。」忍不住輕捏一下她酡紅的臉頰。柔軟的觸感真讓他有想輕薄的衝動,但這次他不敢,因為前回的教訓猶刻骨銘心,而他從不犯相同的錯誤。
「我……」她靠著他寬厚的胸膛,聽見他平穩的心跳聲,鼻息則充塞著古龍水的淡淡麝香味。
這一股純男性的香味,瞬間蠱惑她的思維,迷離她的神智,她恍惚地抬起頭,雙手不自覺地擁抱住他……待迎上他震驚的眸光,她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頓時羞愧欲絕地從他身上彈離。
她擁抱他!雖然僅是短暫的一秒鐘,卻夠令他雀躍萬分。她喜歡他嗎?他能相信她這莫名的擁抱是因為她喜歡他嗎?但她為何和郭靖海手牽手?雀躍的心霎時化為烏有,眼眸罩上一層寒霜。
「小不點,你……」
「對不起!董事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要嘲弄她嗎?她竟這麼不知羞恥地擁抱他,老天,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別再跟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真希望你是故意的。」好
一句不是故意,結果是他空歡喜一場。江子麒苦笑地彎下身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他不該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范桃花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他剛剛說了什麼?可在看見他的舉動,她困窘地忙伸手拾起掉在地毯上的紙張。
「對不起,董事……」
對不起、對不起,難道他們之間只有這句話嗎?「別再說對不起!」他不悅地脫口而出,卻在下一秒看見她滿眼的驚懼時又揪痛了心。「Sorry,我不是在生氣,希望你不要誤會,我……」
「董事長,你會生氣是應該的,是我笨手笨腳,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我真是一無是處。你罵我吧,你一定很討厭我吧?」她惹他生氣了,他一定是受不了她的愚笨,所以他更不可能會喜歡她。思及此,她頓覺鼻頭一酸。
「我永遠都不可能討厭你。倒是你很討厭我吧?」江子麒自嘲地一撇嘴。他愛她都來不及,哪捨得去罵她,更別說生她的氣;他生自己的氣倒是真的,她怎麼會認為他討厭她?
她並不討厭他呀,她喜歡他呀!只是這句話她實在羞於啟齒。她拚命地搖頭否認,他怎麼會認為她討厭他?或許一開始有吧,但現在……
「不是的,董事長,我不討厭你,真的,我……」
「你不用勉強自己,我知道你討厭我,甚至不希望看見我,不過……我真希望自己能相信你現在說的這一番話是真的。」
「我說的是真的。」她生氣地叫道。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的話?難道只因為她是一個小女孩?
「你……」江子麒錯愕地看著她相當認真的神情,她似在生氣?她真的在生氣嗎?她懂得生氣了嗎?無論如何,他為她的話語欣喜不已。
就在此時,電梯「噹」的一聲敞開,兩人這才驚覺滿地的紙張尚未完全拾起,當下手忙腳亂地彎下身收拾;好不容易拾好紙張,電梯卻「噹」的一聲關閉,然後迅速地往下降。
「啊!電……」在瞄見電梯關上的時候,范桃花驚叫一聲欲往電梯按鈕衝去,卻因動作過猛,整個人往前栽去。
「小心!」顧不得手中才剛拾起的文件,江子麒長臂一伸就將她安全地攬進懷中。多危險呀,她差點就摔倒在地上,這個魯莽的小女孩,真教人為她擔心。
「啊!文件!」滿天飛舞的紙張讓她緊張地叫著。她下意識就要推開他去撿起,卻發覺他摟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她詫異地看著他。
「你沒事吧?小不點。」去他的文件,現在他只在意她有無受傷,其它的他均無心理會。
「我沒事,但是……」散落一地的紙張讓她更覺得自己的愚笨,她為何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