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皎潔的月色,范桃花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夜宿江宅。甚至她打電話回去家裡時,母親竟欣喜地要她多玩些時日再回去,只因母親要和父親共度浪漫的兩人時光。浪漫?難不成她在家礙著他們浪漫了嗎?不過,既然雙親有這雅致,她這做女兒的能不識相嗎?
「桃花,你睡了嗎?」梁詠琪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我還沒睡,詠琪,有事嗎?」衝向房門,范桃花迅速打開門。
」她哪裡睡得著?江家今晚盛大的訂婚宴讓她大開眼界兼咋舌不已。雖然有葉可人的陪同,但整晚她曾數度不由自主地尋找江子麒高大的身影;他不是和某財團大亨高談,就是和某政要闊論,沒看到他和任何社交名媛交談過,這讓她莫名地鬆了
一口氣。可松氣的同時,她不禁為自己這莫名的心情而咒罵不已。
「想找你喝杯酒。我的心情好煩呢。」
梁詠琪拿著酒瓶,拎著兩個酒杯就走進房問,范桃花只得輕手關上門,她也很煩呢。
「詠琪,你有什麼好煩的,江子麟這麼疼你、愛你,你應該很幸福才是。」范桃花忍不住羨慕地說。人千萬別在福中不知福,因為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好友這麼幸福。
「我是很幸福,不過我才十八歲就訂婚,我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就很煩。」梁詠琪邊打開酒瓶邊無奈地說。她可是專程來這裡把自己灌醉,然後……唉,她也是希望好友幸福,否則她哪需要做這麼大的犧牲,訂婚耶!現在居然還要借酒裝瘋,真是有夠悲慘的。
「說的也是,十八歲好像是早了一點。」
看著梁詠琪一倒滿酒杯就一口吞下,然後嗆得咳嗽不止,天,她根本和她一樣不會喝酒,偏偏卻喝得這麼猛、這麼急,看來她真的很煩。
「詠琪,別喝了。」范桃花擔憂地勸道。
孰料梁詠琪一咳嗽完又迅速地乾了一杯酒,她連忙搶過她手中的酒杯,結果她竟然對嘴就酒瓶地喝了起來。
「詠琪……」
「桃花,你別理我,我想喝,你就讓我喝個痛快,呃!」梁詠琪打了一個好大的酒嗝。
范桃花實在看不過去,欲搶過梁詠琪手中的酒瓶卻落空。她突然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梁詠琪的模樣不僅是煩而已,她的情況非常像是患了所謂的婚前恐懼症,可像她這樣不要命的喝法,她怎能不理她?俗話說得好:心病還要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看來她必須去找江子麟,而且是愈快愈好。
「好喝……呢!」
梁詠琪邊喝邊叫,這讓范桃花更加毫不猶豫地躡手躡腳走出房門;她不能讓梁詠琪發現她的目的,她得盡快趕到三樓。幸好她所住的客房在四樓,一層樓很快就到的。
站在早先來過的江子麟房前,范桃花忙不迭地敲著門,另一邊卻響起開門的聲音。她好奇地側過身——是江子麒!范桃花整個人頓覺腦袋一空,傻在原地。
江子麒一走出房門就看見范桃花,而看她大吃一驚的模檬,他所受到的驚嚇可也不小於她;不同的是他立刻就恢復過來,她卻像雕像般呆立著。這樣的驚遇他並不陌生,就連辦法都麼有改變,只是換了另一個人來打電話引他上鉤 。話說回來,他應該要早先發覺這個詭計,因為他親愛的弟弟從不會打電話內線給他,還硬要他立刻到他房間來,尤其今天還是他訂婚的日子。但他沒有想到江子麟居然會知道他和小不點的事情,唉,不用說一定是郭靖海。沒想到郭靖海還沒死心當丘比特,現在連他弟弟都插上一腳,還真是傷腦筋啊。
「三更半夜不睡想嚇人啊,小不點。」不過,他感謝他們的詭計,因為他真的很想看見她,即使是短暫的幾秒鐘都好。
范桃花猛然回神,迎上他溫柔的眸光,溫柔!?不,她一定是看錯了。倉皇地低下頭,她拔腿就往樓梯方向跑去。
「別走。」他伸手攫住她。
一觸及她那瘦弱纖細的身軀,思念的情感便源源不絕地湧上心頭,讓他情不自禁地將她緊緊擁在懷中;這一刻,他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的心、隱瞞自己真實的感覺,他愛她!就算在兩個月前他已喪失資格又如何,他該想盡辦法補救,而非像個鴕鳥似的遠離她的生活。他錯了,而現在一切還來得及嗎?
「不要,放開我!」久違的寬大胸膛讓她早已岌岌可危的心防更加脆弱不堪,她必須遠離他,否則她真會在愛情中永不超生。
「我不能放開你,這一生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兩個月前放開你。我愛你!小不點,你不會知道這兩個月來我過得是什麼日子,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的掙扎讓他更用力地抱著她,沉痛地表明心跡。在事業上他或許是個強者,可在愛情的領域中,他真是一個愚昧的懦夫,一個挫折就讓他打退堂鼓;如今……怕是老天可憐他,將她再度送到他面前,這回說什麼他都不會輕易放棄,即使是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機會。
「你怎麼能跟我說這些話?我不想聽、我不想聽。」瘋狂地搖著頭,她希冀能搖去耳中所聽見的話語,那會讓她的心防潰不成軍呀。
「你非聽不可,這是事實。」
「是事實又如何?事實就能抹殺你對我父親所做的事嗎?你說你愛我,那我請問你,如果事情重來一遍,你會因為愛我而放棄嗎?」
江子麒一震!
「你說呀,你為什麼不說?因為答案就像兩個月前一樣沒變,所以你才不敢說。既是這樣,你還能說你愛我嗎?」他的沉默讓她頓失理智地喊著。
「是的,你說的不錯,如果事情再來一遍,我的答案依然沒變,但是……」
「還有什麼好但是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父親所造成的傷害,就算我想愛你也愛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