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杜仕廷給推出廚房,唐心娃先將掃帚放回原處,然後動手清理碗盤上過多的洗豌精,等清洗完晚餐所需要的碗盤,她才拿起暫被擱置在砧板上的魚快速洗滌乾淨,然後切好配料並起油鍋烹煮。
雖被請出了廚房,杜仕廷仍未移動腳步的站在走道上觀看。而在瞧見唐心娃利落又熟練的處理掉碗盤和料理晚膳時臉上那副溫和的神情,讓人備覺幸福不已,他的心霎時像被某物給狠狠的撞擊一下,而那溫馨又幸福的感覺正挑動起他前所未有的莫名情愫,他想轉身離開,但雙腳卻宛若生根般動彈不得。
「啊!你還在這……幫我把這盤紅燒魚給端到餐桌上好不好?」將煮好的紅燒魚給盛放入瓷盤中,唐心娃一旋轉過身就迎上杜仕廷那若有所思的眸光,她不禁心一跳的說道。他該不會還在想著打破碗盤的事情吧?說來她可得負上一半的責任,畢竟她曾猜到過他可能會有問題,結果她卻選擇相信他的回答,如今 反正那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意外,更何況事情都已經過去,現在還是祭五臟廟比較重要。
「好。」杜仕廷點點頭,並接過她手中盛放紅燒魚的瓷盤,將之端至靠近陽台旁邊的餐桌上,待他走回廚房,卻赫然發覺她正在用鏟子將鍋裡那青翠鮮綠又香味四溢的空心菜給盛放入瓷盤中。他不禁佩服又頓覺飢腸轆轆的問道:「好香啊,你是放了甚麼,為甚麼會這麼香又看來如此可口呢?」
「我祇是放入一些蝦醬去炒,然後再淋點油,如此而已,喏,拜託你了。」唐心娃略得意的說明,就很自然的將手中已盛好的瓷盤遞給他,然後繼續烹煮下一道菜餚。而杜仕廷一放好菜餚就很自然的回來待命,偶爾偷夾一口入嘴中,直到晚膳皆已上桌,兩人這才洗手盛飯。而一在餐椅上坐好,兩人立刻不發一言的動筷夾菜,因為實在太餓了!
席間,杜仕廷赫然發覺自己的吃相竟和唐心娃那狼吞虎嚥之貌差不了多少,而這一怔忡過來,那廂她已喝著番茄蛋花湯且發出極大的聲音,他不禁微蹙眉頭的脫口說道:「心娃,淑女喝湯不要發出聲音來。」
「咳……咳……」唐心娃聞言,被湯水嗆個正著,她不禁埋怨的一挑眉回道:「拜託,我又不是淑女,再說,我也不可能成為一名淑女。」
「你現在不是淑女,以後未必不是,如果你嫁給有錢人,不就會成為一名淑女?」杜仕廷不以為然的反駁。畢竟天下少事有絕對的,所以這不可能未必真不可能,俗語說的好:人還是別太鐵齒。
「不可能,因為我永遠都不會結婚。更何況,我祇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孩,有哪個有錢人會想要娶我?門不當又戶不對,而我也無傾城之貌,所以這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也不可能會降臨在我身上,而我也不想自尋麻煩。」唐心娃斬釘截鐵的聲明。單是她父母的婚姻生活就夠她心生驚惕。結婚?哈!別嚇人嘍!
「婚姻是麻煩嗎?」
「當然,難道你不認為如此?」唐心娃困惑的反問道。情場浪子的他,女伴是一個又換過一個,無非就是不想被任何一個女子給羈絆住,可見他也是一個視婚姻為畏途的同道中人。
「當然不是,我喜歡婚姻,祇是尚未遇見心儀又適合的女人罷了。」杜仕廷淡淡的回答。他從不認為婚姻是麻煩事,而女伴一個又換過一個祇是在終身未定之前的調劑,否則這生活豈不是太緊湊而無趣?畢竟他爺爺奶奶和父母親的婚姻都非常幸福美滿,而他一旦定下終身,自也是會忠於婚姻,所以不趁還是自由身時享受生命,這婚後……
「那也就是說你的妻子必須匹配得上杜家的財勢或名望,就是門當戶對嘍?所以我剛剛說的沒錯,有錢人大部分還是祇娶有錢人,像我這麼平凡的女孩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雖然寫愛情小說,可不會現實與幻想分不清楚。」唐心娃微微一笑,可內心卻仍因他的回答而略刺痛了一下。果然,現實終究是現實,而她不就是那隻小麻雀?當然也就不會有非分之想;安於現狀才是保身、心之道。不過,還是回到從前吧,否則她這繹動的心難保有朝一日不沉淪陷落,一旦淪陷,她可真回不到從前了啊!
「是嗎?難道你真的沒幻想過?我有點不相信,畢竟披上婚紗可是每個女孩的夢想。或許你的家庭並不美滿,但也不能因噎廢食啊。」杜仕廷不禁關切的問道。實在是小青蛙的不婚理論讓他無法認同。或許不婚是她的自由,當然他亦無法干涉,但自古以來,女人依靠男人卻是不爭的事實;而她的不婚並非發自肺腑而是來自家庭陰影,所以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因恐懼而孤獨終老?雖然他應該不可能娶她,但好歹他們擁有過彼此,他必須點醒她。父母兄姊的婚姻雖不美滿,但那並不表示她的婚姻就會不美滿,她必須瞭解這一點。
「你調查我?」唐心娃驚詫的叫道。連同學好友都不知道的事,杜仕廷竟然知道,而這祇代表一件事:他調查過她。否則他怎麼會對她如此瞭若指掌?她的電話號碼、住址,甚至是她的喜好還包括了她的家庭。一思及自己封鎖心中多年的秘密如此赤裸而毫無隱藏的被人給揭露,唐心娃頓覺天旋地轉。若非此刻她正安穩的坐在椅子上,否則她相信自己可能會暈過去。
「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杜仕廷不安卻鎮定的回答。可瞧見小青蛙霍然蒼白的臉色,他竟覺得自己好殘忍。毋庸置疑的,家庭陰影實是她人中永遠的傷痛,而她的表情也說明此事她從未對人說過,他卻揭了她心中的瘡疤,他……為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