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娃,永遠都別怕我,也別怕自己,其實你問我為甚麼對你這麼好,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僅一眼就夠杜仕廷自責萬分,因為唐心娃的害怕完全毫無遮掩的顯露在臉上。唉!她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擺脫家庭的陰影?難道他的愛無法帶給她一絲一毫的幫助嗎?愛呀愛!你不是具有神奇的力量嗎?
「緣分?」唐心娃一愣。
「嗯,你不認為我們在一起是緣分嗎?打從第一次在馬路上差點撞上你開始,你想想看,台北這麼多人,偏偏我就差點撞到了你,更巧的是你竟然還是蕙芸的大學同學,你說這不是緣分是甚麼?」杜仕廷凝視著她。
「是呀!」唐心娃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頭。世間之人何其多,她卻遇上了他,這若不是緣分又會是甚麼?
「我們走吧。」杜仕廷溫柔的擁她起身。
「嗯。」唐心娃點點頭。她不該再猶豫不決,既然緣分讓他們相遇繼而相戀,她為何不能勇敢的面對一場婚姻?畢竟並非每個人的婚姻都是不幸的,祇要她誠心的去經營她的婚姻,相信一定會得到回報的;對,她應該對自己有信心,當然,為以防萬一,還是得先跟他約法三章,不過這些都得等回台北再說。
「怎麼了?」望著突然停住的唐心娃,杜仕廷困惑的詢問。這隻小青蛙該不會又改變主意了吧?若是,而他也沒別的選擇,反正公司裡該交代的事他都已交代完畢。
「沒甚麼,回台北後我再告訴你。」唐心娃神秘的回給他一個笑,卻令杜仕廷一頭霧水。
* * *
豐盛的食物加上浪漫的燭光,這一頓晚膳吃得杜仕廷是食不知味,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打他們一回到唐心娃的住所,她就把他扔在起居室,然後就去忙一堆瑣事--先是佈置餐桌,然後料理晚膳。她竟然還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且換上她去公司見他時的那一襲水綠色衣裙,而他祇要張口想說話,她就用話堵得他目瞪口呆。這究竟是為甚麼?這隻小青蛙究竟在搞甚麼花樣?莫名其妙的跑到墾丁,現在回來又莫名其妙的將這氣氛弄得如此羅曼蒂克,她想做甚麼?誘惑他嗎?但他根本不需要誘惑就夠熱血沸騰,還是……可能嗎?
「仕廷,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望著滿瞼疑惑的杜仕廷,唐心娃是既緊張又好笑,阻止他開口是想安定自己的心情;畢竟,這對她而言可說是意義深遠。而難得他有好耐性,看來她還是快點公佈答案,否則等他不耐煩了,那時氣氛可就玻壞掉了。
「是有一點。」杜仕廷僅能這麼回答。其實哪是「一點」,根本就是「全部」,但既然她已自己說了,他何必計較太多,畢竟他是個紳士嘛。
「其實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唐心娃鼓起勇氣說。畢竟這種事還是適合男人開口,她用暗示就行了,否則多羞人啊!
「甚麼事?」杜仕廷頓時心一跳的問道。重要的事情?難道是指那件事嗎?所以她精心佈置這一切祇為了要告訴他嗎?可能嗎?但無緣無故的她怎麼會突然想通了呢?恐怕是他誤會了吧?
「那個……你……」就算要用暗示的好像也滿丟臉,唐心娃頓時猶如洩了氣的皮球不知該如何說起。
「怎麼了?事情很難開口嗎?」杜仕廷狐疑的瞅著她。看來她的「重要事情」並非如他心中所想,否則她祇要一點點的暗示就行了,難道她是想正式跟他「說再見?」
「不是啦,事情是……唉,算了!丟臉就丟臉,我……」唐心娃囁嚅著。求婚就求婚嘛!誰規定女人就不能向男人求婚?現在都甚麼時代了,連女追男的情事部屢見不鮮,她這也沒甚麼大不了,反正不犯法嘛!
「鈴!」一陣尖銳又持續不斷的聲音驀然刺耳的在屋外響起,杜仕廷和唐心娃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嚇了好大一跳,人尚未反應過來,屋外又傳來有人大喊失火的尖叫聲和慌亂的奔跑聲。
「失火,快走!」杜仕廷率先反應過來,慌忙站起身拉住唐心娃的手就往屋外衝去。一打開房屋大門,大廈的電力正好在此時中斷,不過緊急照明卻及時亮起,而一股濃煙則朝他們所站之處逼近。
「仕廷……」唐心娃驚恐的瞄向杜仕廷。失火?怎麼會這樣呢?而飄浮在空氣中愈來愈濃厚的煙味就好像是地獄來的氣味,她頓覺腳一軟,天呀!她要死了嗎?那她是會被濃煙嗆死還是被火燒死?不!她不想死!她才剛克服心中的陰影,而且還未將她的決定告訴他,怎麼能死?就算要死,她也要將她的決定告訴他--
「別擔心,有我陪著你,來,我們往上跑。」杜仕廷邊伸手拿起一支滅火器邊安撫唐心娃。瞧濃煙往上竄的速度,看來他們逃生的速度得快,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嗯。」唐心娃驚恐的心瞬間因杜仕廷這一番話而安定下來。是呀,此時此刻她並非孤單一人,就算天塌下來也還有他頂著,而她怎能聞到煙味就已絕望?她要活下去好和他永遠在一起,即使死亡……還有他陪著她呀!總之,先盡人事再聽天命,若這就是她的命,好歹也得搏上一搏。
於是兩人在微弱的緊急照明燈光下跑進安全出口就朝大廈項樓跑去。跑上一層又一層的樓梯,而持續鳴叫的警鈴聲中,突兀的傳來一陣小孩的哭聲,他們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而相視一望。這一剎那,他們相互看到彼此間的扶持、信任與愛意,也很有默契的未發一言就朝聲音來源處跑去。
祇見黝暗的走道上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抱著某物蜷縮在電梯前方。而他們的眼睛已適應了黑暗,否則還真看不見那小男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