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秋維哲驚訝地張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程慕嵐。處女記者?那她的目的相當明顯,他幾乎可以看見明天的頭倏新聞將出現--白狼之獨家報導!
怪怪!寒窗苦讀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那女孩馬上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名記者, 單是能拍到白狼廬山真面目,她就削海了!同情的眼光立刻朝向程慕嵐。難怪他心情惡劣,看來這件事用金錢也很難擺得平了。「唉!兄弟,保重吧!」
他安慰地拍了拍程慕嵐的肩膀,希望那女孩能用金錢買得通!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這句話正好可以用來形容慕嵐此刻的寫照。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令我想不透。」程慕嵐納悶。
「什麼事?說來聽聽。」
「如果她是為了採訪我的話,為何不想辦法留在逸園,反而匆匆離去?真奇怪!」 程慕嵐疑惑道。他很肯定舒碧舲尚無機會拍攝到他的照片。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她這招叫『以退為進』,你呀!準備曝光吧!」
「是嗎?」他總是覺得不太對勁。昨晚相遇的情況……真的是她的採訪伎倆嗎?他並不認為,但她是記者,又出現在逸國的附近,實在太巧了,若說她沒有目的,也很難教人相信,唉!事到如今,他只有以不變應萬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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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舒碧舲衝進華生雜誌社的大門,打卡鐘無情地顯示著九點三十二分。該死!
她竟然整整遲到了三十二分,若非全身疼痛再加上胯間的不適,她也就不會在那張柔軟、舒適的圓床上睡得渾然忘我,還是銀嬸好心地端來早餐,她才驚醒過來。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她真是困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自己擅自換了個房間不說,還赤裸著身體,簡直丟臉死了!非但沒有達到目的,還白白去了清白之身,她真是遜斃了!一看到那裸男壯碩的體格她就昏了頭,表現出一副花癡的模樣,難怪對方會誤會。唉!她根本就是自動送上門的大肥羊!
幸好早上醒來,那男子已不在房內,要不然……不過,他長得可真是帥透了!嗯,技術也不錯……一抹酡紅頓時佈滿臉龐。呸!她在想什麼?太不害臊了!
她趕緊偷偷摸摸地溜進辦公室,並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碧舲,我看見了喔!」同事顏美鈴突然開口,著實嚇了舒碧舲好大一跳。
「你……看見什麼啦?」盯著顏美鈴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舒碧舲心慌地問。「別裝了。哇塞!想不到你男朋友這麼有錢,白色加長型的凱迪拉克房車耶!」顏美鈴大驚小怪地嚷叫道。
「你別開玩笑了,我哪來的男朋友?」舒碧舲莫名其妙道。
由於顏美鈴的大聲喧嘩,引起同事們的注意,每個人都好奇地圍靠過來,舒碧舲頓時成了同事們注目的焦點所在。
「還裝蒜!那部轎車該如何解釋?你可別告訴我說那是你家的,沒人會相」「那當然不是我家的,那是……」舒碧舲無奈地望著那一張張好奇的臉。看來她若不說出原因, 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誰叫他們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呢?「我告訴你們吧! 事情很簡單,因為我騎車撞到那部轎車,對方好心地送我來上班。」
「就這樣?」顏美鈴失望道。她原本還在期待著一段精采的情節,但舒碧舲三言兩語就解釋完畢,令她心中勾勒的美景頓時成了泡影。
「就這樣。」她堅定地點點頭。
「那你的機車呢?」同事韓偉傑擔憂地問道。因為他的座位和舒碧舲相鄰,兩人還挺談得來,三個月相處下來,已經成了哥兒們。
「已經蒙主寵召了。」舒碧舲難過地歎了一口氣。她唯一的財產兼生財工具就這麼地報銷了,一名記者若沒了代步的交通工具,她要採訪新聞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唉!
早上起來,一看見她那輛機車成了破銅爛鐵,再聽到那部白色加長型的凱迪拉克房車送廠修理,舒碧舲當下心灰意冷。根本不敢叫對方賠償她的損失。第一,是她不小心騎到道路中間,歸咎責任,是她不對;第二,對方可是黑社會,她只是普通的「善良」 老百姓。她還真擔心對方會要求她賠償。凱迪拉克耶!隨便一個車燈就值好幾萬哪!一想到這裡,她的臉就成了苦瓜。她哪來的錢啊?
「傻瓜,你可以要求對方賠償呀!他開凱迪拉克,根本就是個有錢人,他不會在乎那一點小錢的。」韓偉傑建議道。他簡直無法想像舒碧舲有這麼笨!試問,全台灣有幾個人開得起凱迪拉克?不狠狠撈一筆,簡直太可惜了。
「唉!偉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舒碧舲再度歎了一口氣,並將自己擔憂的事說了出來。
「天哪!你怎麼會撞到『兄弟』的車子?」韓偉傑驚駭道。什麼人不好撞,偏撞到黑道人物的轎車!「賠償」?對方可是大哥大耶!他同情地看了舒碧舲一眼。
看來,她只好自認倒楣,花錢消災嘍!
「別提了!」舒碧舲沮喪地揮揮手。「對了,怎麼都沒有看見耿老大?」這才發現到實習記者辦公室的主任耿志雄不在現場,要不然,她的遲到早被他狠狠地刮了一頓了。
「你運氣好!一大早,他就被總編輯叫去開會了。」
「阿彌陀佛!」她暫時鬆了一口氣。
「那你沒了機車,要怎麼跑新聞?」
「我也不知道,就算領了薪水也不夠讓我買一輛機車,真傷腦筋!我又不好意思向家裡開口。」現實的問題令舒碧舲頓時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出社會三個多月,她連一次 薪水都沒有寄回南部老家,實習記者的底薪實在不高,而她的業績亦是平平,在台北吃住的花費實在相當驚人,任她縮衣節食,每個月也只能存一、兩千元,這麼微薄的錢, 她怎麼好意思寄回去;而現在,又叫她如何能向家裡伸手要錢?